在一個不富裕的家庭裡,勞動力的腰板總是直的,不管堂姐林春花和林春苗曾經怎麼互掐,那都是小孩子的玩鬨。
當林春苗得到成人工分,還不是林伯母和林媽媽那種隻記了八分的女工時,她的地位就注定不可同日而語。
起碼現在的她,罵林春花跟罵小孩似的。
一天,明殊坐在院子抱著茶缸喝蒲公英水,又扇著扇子納涼,看到抱著兩個包袱回了家的林春花,當即指使起來。
“春花,快,給俺煮個雞蛋,再拿根黃瓜。”
林春花直接進了屋,不搭理明殊,明殊變得不耐煩:“春花,乾啥呐?”
還是沒有動靜,明殊直接起來,踢拉著鞋衝到林春花一家的屋子,啪的一下打開了門,正看到林春花驚慌失措的抬起頭。
“乾哈呢叫你這麼多聲聽不見。”
見堂妹狐疑地打量她,林春花趕緊把布包裡的東西收起來,明殊隻來得及看到雪花膏的花盒子。
但林春花旁邊還有著一個打開的布包,裡麵放著一套乾淨的軍裝,在這個時代拿出這種衣服,也隻有結婚和相親的時候。
“呦,這是去相親啊,哪家的小夥子這麼倒黴啊?”
明殊懶得裝知心妹妹,相反,她很喜歡現在這種惡毒做派。
“你管得著嗎你?”
“呸!你相看吧!趕緊嫁出去,家裡就是俺的了!”
“你!”
明殊做了個鬼臉,還是正好林媽媽洗完衣服回家,把她拉了出來。
“你都知道她要嫁出去人,乾嘛和她計較,到時候娘給你找個更好的。”
林媽媽把洗乾淨的衣服放下,明殊幫忙晾衣服,親媽開始做飯,順帶煮個雞蛋。
作為家裡主要勞動力和勞動力的親媽,她她倆也有資格碰灶台了。
“嘿,林春花臭美呢,她相親男方是哪的?”
“正要跟你說呢,你爸當年見義勇為,救了個姓趙的軍官,人家這些年也一直給咱們家寫信,前些年,去年他老婆沒了,就想來咱們家看看。”
“……他婆娘沒了來咱家乾嘛?”
明殊把煮熟的雞蛋往親媽嘴裡塞。
“你自己吃吧,”親媽擺了擺手,“他能來乾什麼,討老婆唄!”
明殊繼續塞給親媽吃,林媽媽無奈地咽了下去,就著明殊手裡的茶缸順了口水。
“你爺爺想把林春花嫁過去,這樣林狗蛋以後就能有個軍官姐夫,我當做啥也不知道。”
“乾嘛啊,我爹救了他,他娶我堂姐算怎麼回事?!”
林媽媽打了明殊腦袋一下,恨鐵不成鋼地繼續說。
“進去就給倆孩子做後媽!你還挺樂意的?!”
“我要嫁!我要嫁!”
這種春種夏收冬種春收,一年兩班倒的農耕生活,她是受夠夠了,四年啊!整整四年!她就感覺自己像是死了不止四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