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基地。
壓抑的沉默籠罩著指揮室,仿佛連空氣都變得粘稠沉重。
陸循提出的前往灰界深處的計劃,如同一塊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這個辦法......真的靠譜嗎?”
吳同源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懷疑,臉上是揮之不去的恐懼。
灰界深處,那幾乎是所有幸存者認知中的絕對禁區,死亡的同義詞。
陸循重重地歎了口氣,手指敲擊控製台的節奏很有頻率:“難道我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這已經是最穩妥的找到怯難星的辦法了。”
“我們就非要去找那個所謂的怯難星嗎?”
吳同源皺著眉頭道。
“我們現在,難道還有更多的九階半神展開領域驅散灰界嗎?”
“況且無論怯難星是真還是假,這個方案都能夠應對。”
“我們也隻是需要多一分的力量罷了。”
陸循解釋道。
“陸博士說的不無道理,我們缺少九階。如果怯難星真實存在,也可以為我們大大分擔壓力。”
“獲得怯難星的幫助,利大於弊。”
姬懸接過話頭,分析道。
蘇知微緊蹙著眉頭,清冷的眸子裡也滿是無奈和掙紮:“目前看來,這確實是一個的辦法了。”
“怯難星的存在,是陸博士推演中的變數,也是一個光點。即使風險再大......”
她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明了。在絕望的泥沼中,一根稻草也值得拚死一搏。
陸循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位“九君”成員的臉龐,疲憊卻異常堅定:“爭論和恐懼改變不了現狀。暫時就這麼決定吧。”
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斷,“由我和楊宵博士先行一步,潛入灰界深處探探情報。目標是確認怯難星的存在、狀態和可接近性,非必要絕不與災厄交戰。其他人,全力鞏固現有基地,為後續可能的行動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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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的古堡。
時間在無聲的偽裝與冰冷的審視中悄然流逝。
三天,如同指間流沙。
罔無故在【思】這座巨大而壓抑的囚籠裡,生活被嚴格地規劃成單調的循環:進食那被嚴格控製分量的低階災厄能量)、睡覺在警惕中恢複有限的精神力)。
以及最重要的——抓住每一個與【思】接觸的瞬間,用甜膩的呼喚、依賴的眼神和看似無心的肢體觸碰,持續進行著那場無聲的戰爭,將“親近”、“保護”、“滿足”的扭曲意念,如同最細微的毒藤,悄然纏繞進【思】那冰冷的思緒核心。
與之相對的,是【思】從未間斷的“關懷式”研究。
換衣時指尖拂過羽翼根部和尾巴的探查,擁抱時看似無意實則精準的力量感知,甚至偶爾要求他張開翅膀,觀察那些金色觸手......
每一次接觸,都帶著冰冷的審視和掌控的欲望。
正如罔無故所預料的,自從他突破到二階,【思】對他能量供給的閘門就驟然收緊。
提供的“海鮮”災厄數量銳減,質量也平平無奇,勉強維持他幼體的基本需求,卻絕不足以支撐進一步的快速成長。
罔無故心中了然,這是【思】在刻意遏製他的力量。
但是如果不突破,第二、三對羽翼下的秘密,又如何在【思】日益頻繁的“檢查”中隱藏?
哎......總是要有取舍的。
罔無故心中無奈地歎息。在力量停滯與秘密暴露之間,他隻能選擇後者,用突破帶來的控製力隱藏關鍵。
“哥哥,困~”
罔無故如同設定好程序的玩偶,每天都在感知過了12個小時後張開小小的雙臂,臉上是永不褪色的天真與依賴。
“那去睡覺吧,阿故。”
【思】的聲音依舊溫和,動作也依舊輕柔,將他抱起,穿過陰冷的走廊,送入那間暗黑貴族風的臥室,蓋上冰冷的深綠天鵝絨被子。
厚重的橡木門關上的輕響,如同發令槍。
罔無故瞬間睜開了毫無睡意的金色眼眸。
他迫不及待地閉上眼睛,將全部心神沉入背後第二對收攏的羽翼。
意識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深入到每一片羽毛之下那些隱秘的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