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罔無故沒有直接回答褚常青那帶著探究的低語,隻是把小腦袋更深地埋進褚常青染血的衣襟裡,依賴地蹭了蹭,仿佛一隻尋求安慰的小獸。
柔軟的金發擦過皮膚,帶來一絲微弱的癢意。
這是無聲的默認?還是孩童懵懂無知的依戀?
褚常青心中疑慮更深。他無法確定懷裡這個擁有非人特征、又展現出詭異能力的小東西,其心智是否真的如同外表一般稚嫩。
表象往往是最致命的欺騙。
但看著那小小的、帶著溫度的身體如此信任地依偎著自己,他心底某個早已凍結的角落,似乎被這微弱的暖意撬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他最終還是放輕了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提醒道:
“彆蹭了......會把你弄臟的。”
他自己都厭惡這一身的汙穢與血腥。
“哥哥不臟。”
罔無故抬起頭,金色的眼眸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聲音帶著孩童特有的、毫無矯飾的稚嫩和篤定。
短短四個字,像一顆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褚常青沉寂已久的心湖裡漾開了一圈細微的漣漪。
褚常青抱著罔無故的手臂幾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多久了?
在這充斥著痛苦、折磨與無儘絕望的無間烈獄裡,他早已習慣了被當成異類、研究品、戰利品、玩物......
那些自詡正義的人類渴望剖析他的秘密;【濁】將他視為炫耀武力的戰利品和研究品;而【嘲】,則純粹將他當作一件可以隨意揉捏、發泄怒火的玩具。
“不臟”......
這簡單的兩個字,像一道極其微弱、卻無比純粹的光,猝不及防地刺破了籠罩他已久的、厚重的黑暗。
一股酸澀的暖流毫無征兆地湧上喉頭,帶著久違的、幾乎被他遺忘的名為“被接納”的感覺。
不由自主地,他環抱著罔無故的手臂收緊了些許,將那小小的身體更貼近自己傷痕累累的胸膛,仿佛在確認這份短暫的、虛幻的溫暖並非幻覺,又像是在恐懼下一秒它就會如同泡影般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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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嘲深淵的某片荒土之上,狂暴的能量如同颶風般席卷!
“本王今天心情好!”【嘲】猩紅的戲袍在激蕩的氣流中獵獵作響,他俊美無儔的臉上卻布滿了陰雲,嘴角扯出一個近乎猙獰的弧度,“來陪本王踢足球!”
聲音如同驚雷炸響,裹挾著毫不掩飾的暴戾。
匍匐在地、剛剛把自己從坑裡“摳”出來不久的五大毒首:“........”
它們龐大的身軀在【嘲】的威壓下瑟瑟發抖,巨大的複眼或蛇瞳彼此飛快地交換著絕望又憋屈的眼神——大王周身那幾乎要實質化的、扭曲空間的低氣壓,怎麼看都像是被氣炸了肺腑,離“心情好”差了十萬八千裡!
那猩紅眸子裡翻湧的分明是毀滅一切的怒火!
然而,麵對這喜怒無常的王,它們連一絲質疑的念頭都不敢升起,更遑論表達“怒”意。
“敢怒不敢言”這個詞,在此刻被詮釋得淋漓儘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