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殿之內,落針可聞。唯有那嬰兒吐出的古老音節“啟”字餘韻,與穹頂之上幾顆驟然亮起的禁忌星辰遙相呼應,化作無形的洪流,衝擊著每個人的心神。
那指向京城之外的強烈“指引”,如同暗夜迷霧中唯一亮起的燈塔,清晰,卻通往未知的深淵或彼岸。
雲衍臉色變幻不定,率先打破沉寂:“蘇姑娘,這星輝指引……太過蹊蹺!此子一言竟能引動周天星鬥異象,其所指之處,是福是禍,猶未可知!此刻離京,萬一皇陵有變……”
“留在京城,皇陵之變便是定局。”蘇清月打斷他,聲音因虛弱而低沉,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力,“監正舍命為我們爭取的,不是固守待斃的時間,而是尋求轉機的機會!”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沉睡的嬰兒身上,“這把‘鑰匙’既然給出了新的方向,無論吉凶,我們都必須去嘗試。這或許是唯一能打破死局的機會。”
她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那縷變異龍氣在星輝指引下傳來的、一絲微弱卻真實的悸動,仿佛遠方有什麼東西在呼喚它。地心玉髓也傳來一絲極其隱晦的共鳴。
“我意已決。”蘇清月看向雲衍,眼神清澈而堅定,“我即刻帶他離京,循星圖指引,探尋生機。京城與皇陵,便拜托欽天監與……陛下了。”
她知道,這個決定意味著將所有的希望與風險都扛在了自己肩上。一旦離開,京城失去她這個能與囚徒烙印抗衡的存在,皇陵封印的壓力或許會更大。但若留下,所有人都將被拖入與那上古囚徒無休止的消耗戰中,直至毀滅。
雲衍看著她蒼白而決絕的麵容,知道再勸無用。他沉重地點了點頭:“既如此,老夫……便助姑娘一臂之力!欽天監會動用一切資源,為你們遮掩天機,製造仍在京中的假象,拖延時間!”他迅速從懷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刻畫著繁複星紋的令牌,遞給蘇清月,“這是‘隱星令’,可扭曲自身氣息,混淆卜算,或許能助你們避開一些追蹤。此外,我會安排可靠之人,在城外接應,提供必要的物資與信息。”
“多謝雲前輩!”蘇清月接過令牌,入手溫涼,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精妙星力。
事不宜遲。蘇清月走到星辰石搖籃邊,小心地將那沉睡的嬰兒抱起。嬰兒入手很輕,帶著溫熱的體溫,眉心的烙印在她靠近時微微發熱,仿佛確認著她的存在。她取出一件早已準備好的、能夠隔絕氣息的墨色鬥篷,將嬰兒仔細包裹好,縛在自己胸前。
做完這一切,她最後看了一眼那懸浮在玉台上、裂紋宛然的傳國玉璽。玉璽靜默無聲,但那受損的璽身,依舊承載著這片土地的希望與重量。
她沒有再去動它。玉璽關乎國本,留在欽天監,或許更能穩定人心,也能作為牽製皇陵深處存在的最後手段。
“保重。”蘇清月對雲衍及殿內眾人微微頷首。
“一路小心!”雲衍拱手,眼中滿是複雜與期盼。
不再多言,蘇清月懷抱嬰兒,身形一動,如同融入陰影的清風,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秘殿入口。
雲衍立刻下令,啟動欽天監最高級彆的“瞞天過海”陣法,星輝流轉,扭曲氣息,製造蘇清月與嬰兒仍在秘殿休養的假象。同時,數道隱秘的指令通過特殊渠道傳出京城。
夜色深沉,星月無光。
京城高大的城牆之下,一道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身影,憑借著“隱星令”的掩護與雲衍安排的內部接應,如同鬼魅般穿過層層守衛與禁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座即將迎來更大風暴的核心漩渦。
站在城外荒蕪的山崗上,夜風獵獵,吹動著蘇清月染血的衣袍和墨色鬥篷。她回頭望去,龐大的京城在夜色中如同匍匐的巨獸,皇陵方向依舊能感受到一絲令人不安的沉悶波動。
胸前,嬰兒在顛簸中依舊沉睡,呼吸平穩。而他眉心那點烙印,在離開京城結界後,似乎與穹頂之上那幾顆指引星辰的聯係變得更加清晰、強烈。
蘇清月抬頭,循著那冥冥中的感應,目光投向南方那深邃無垠的夜空。
星圖所指,是南疆?還是更遙遠的海外?
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麼,是上古遺留的淨土,還是另一個絕地?
但她知道,從踏出京城這一步起,她與懷中這決定蒼生命運的“鑰匙”,便已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沒有猶豫,沒有彷徨。
蘇清月緊了緊懷中的繈褓,體內那縷龍氣靈光在星輝指引下微微雀躍,地心玉髓傳來一絲沉靜的支撐。
她邁開腳步,身影融入蒼茫夜色,向著星辰指引的未知,堅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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