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山祖源,幽深洞窟。
時光在寂靜與警惕中悄然流逝,轉眼便是數月。洞窟內,蘇清月已然將此地方圓百裡的地勢靈脈摸透,布下的陣法層層疊疊,與這天然混亂的地磁環境融為一體,宛若鐵桶。除非有化神期大能親至,並以秘法仔細探查,否則絕難發現此間端倪。
她大部分時間都在打坐調息,鞏固自身修為。那縷變異龍氣在經曆了歸墟洗禮與連番惡戰後,愈發精純凝練,如今已能在經脈中自如遊走,隱隱有凝聚龍形虛影、反哺肉身神魂的趨勢。地心玉髓也徹底與她融合,心念動處,便可引動方圓數十裡的大地之力,感知草木枯榮,地脈流轉。
而她的更多心力,則放在了寧兒與那幾卷古老典籍之上。
寧兒依舊生長緩慢,但變化已然顯現。他沉睡的時間逐漸減少,偶爾會睜著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好奇地打量著洞窟頂部垂落的鐘乳石,或是蘇清月打坐時周身流轉的靈光。他不再僅僅是無意識地汲取靈氣,有時會伸出小手,對著虛空輕輕抓握,指尖劃過之處,那些紊亂的靈氣便會短暫地形成某種玄奧的、連蘇清月都難以完全理解的微小符文,旋即消散。
最讓蘇清月心驚的,依舊是他眉心的混沌之眼。那紋路如今已不再是靜止的圖案,而是如同真正閉合的眼瞼,偶爾會在寧兒情緒波動或許是好奇,或許是本能)時,極其細微地顫動,仿佛隨時可能再次睜開。每當此時,洞窟內便會彌漫開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能定住地水火風的法則波動。
蘇清月不敢有絲毫大意,日夜以自身龍氣與玉髓之力溫養、安撫,試圖引導這股力量,而非壓製。她隱隱覺得,這混沌之眼並非災厄,而是寧兒與生俱來的本源,關鍵在於如何“認識”與“掌控”。
那幾卷得自欽天監的典籍已被她翻來覆去研讀了無數遍。其上關於“天帝”、“混沌之眼”的記載依舊零碎,大多語焉不詳,充滿神話色彩。但在結合自身對寧兒的觀察,以及歸墟中的見聞後,蘇清月漸漸有了一些模糊的推測。
典籍中提及,上古天帝並非唯一,亦有更古老的“古神”執掌混沌,開天辟地。所謂天帝,或許便是繼承了部分古神權柄、並以此梳理乾坤、訂立秩序的存在。其“眸”能觀過去未來,能辨清濁善惡,更能……衍化規則!
寧兒無意識勾勒出的那些微小符文,以及混沌之眼睜開時那近乎“言出法隨”的抹消之力,似乎正印證了這一點!他並非在使用某種已知的道法或靈力,而是在直接乾涉、定義局部的現實法則!
這個推測讓蘇清月既感震撼,又覺沉重。這意味著寧兒的潛力無窮,但也意味著他所走的道路前無古人,凶險莫測。任何一次力量的失控,都可能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
這一日,她正嘗試以自身龍氣模擬寧兒勾勒出的一個穩定形態的符文,忽然心神一動,察覺到洞窟外數百裡處,有兩道不弱的氣息正在激烈碰撞,攪得那方天地靈氣紊亂。
若是平日,她絕不會理會。但此刻,她心念微轉,悄然分出一縷神識,附著於一隻恰好飛過附近的靈雀身上,遙遙觀之。
爭鬥的雙方,一人驅使百鬼,魔氣森森,乃是金丹後期的魔修;另一人則劍光煌煌,正氣凜然,是位金丹中期的劍修。兩人似為爭奪一株罕見的“幽冥草”而大打出手。
蘇清月本欲收回神識,不欲多生事端。然而,就在那魔修祭出一麵汙穢血幡,引動無數厲鬼撲向劍修時,異變突生!
那劍修似已力竭,眼看便要殞命於厲鬼撕咬之下,他懷中一枚看似普通的玉佩,卻猛地爆發出一點極其微弱的、卻讓蘇清月神識都為之一顫的混沌靈光!
那靈光一閃而逝,並未擊退厲鬼,卻讓撲在最前方的幾隻厲鬼動作猛地一滯,仿佛瞬間失去了目標,變得茫然無措,連形體都隱隱有潰散之勢!
魔修一愣,劍修也抓住這瞬息之機,拚死反擊,竟僥幸將那魔修驚退。
爭鬥結束,劍修踉蹌離去,那枚玉佩也恢複了平凡。
但蘇清月的心,卻再也無法平靜。
那一點混沌靈光,雖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其本質,與寧兒眉心混沌之眼散發出的道韻,同出一源!
這世間,除了寧兒,竟還有物品蘊含著混沌之力?!
她立刻收回神識,心潮澎湃。那玉佩是何來曆?其上為何會有一絲混沌之力?是上古遺留?還是與寧兒這般的存在有關?
這個意外的發現,如同在迷霧中點亮了一盞微弱的燈,雖然無法照亮全部前路,卻指出了一個可能的方向——調查這類蘊含混沌之力的古物或遺跡,或許能拚湊出更多關於寧兒身世與混沌之眼奧秘的線索!
她看了一眼懷中正擺弄著她一縷發絲的寧兒,小家夥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緒不寧,仰起小臉,對她露出了一個無齒的笑容,眉心那紋路也隨之微微一亮。
蘇清月輕輕握住他的小手,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隱匿潛修是必須的,但被動等待絕非良策。或許,是時候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主動去探尋那些散落在曆史塵埃中的秘密了。
萬山祖源雖險,卻也藏著無數上古遺跡與失落傳承。從此地開始搜尋,或許能有所獲。
她將寧兒重新縛於身後,目光投向洞窟外那無儘蒼茫的群山。
新的征程,便在腳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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