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擒王之道_她把黑火藥甜成了糖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04章 擒王之道(1 / 1)

墨臨淵當眾宣布的婚訊,如同一顆投入死水潭中的熾熱隕石,瞬間激蕩起淹沒一切的狂瀾。消息像長了翅膀,掠過雁回關每一處殘破的垛口,每一座低矮的營房,每一個疲憊不堪卻仍在堅守的士兵心頭。昨夜,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幾乎要將關隘上空常年積聚的陰雲撕開一道口子,短暫地壓過了塞外嗚咽的風嘯。火光映照下,一張張被風沙侵蝕、寫滿倦容的臉上,重新燃起了名為“與有榮焉”的光芒。他們的王爺,那位宛若戰神般的男人,要與那位救死扶傷、宛若仙子臨凡的雲舒姑娘結為連理!這不僅是喜訊,更是一劑強心針,象征著希望與堅守,在這片被戰爭陰霾籠罩的土地上,人性與溫情尚未泯滅。

然而,狂歡的餘溫尚未散儘,現實的鐵壁便以更冰冷的姿態碾壓而來。翌日,晨曦微露,北戎大軍的號角依舊準時響起,如同跗骨之蛆,牢牢盤踞在十裡之外的營地。他們依仗著絕對的兵力優勢,采取了最令人頭疼的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的消耗戰術。小股精銳騎兵的騷擾襲擾變得愈發頻繁和刁鑽,他們像嗅到血腥味的狼群,利用機動性不斷舔舐著雁回關本已脆弱的防線,消耗著守軍本就不多的精力與箭矢。捷報?沒有。隻有日漸減少的糧草登記冊,和醫營裡愈發濃鬱的血腥與草藥混合的氣味,無聲地訴說著關內正在被一點點掏空的現狀。

中軍大帳內,氣氛比婚訊前更為凝滯、壓抑。火盆中的炭火偶爾“劈啪”爆出一兩點火星,映照著墨臨淵和他幾位核心將領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的麵容。巨大的沙盤上,敵我態勢一目了然,卻又令人絕望。代表北戎王帳的黑色旗幟被密密麻麻的兵俑模型裡三層外三層地拱衛在中央,更刺目的是,沙盤上還插滿了代表陷阱、機關、絆馬索的細小骨釘,密密麻麻地分布在那王帳周圍,活脫脫一隻將全身尖刺都豎了起來,令人無從下口的鋼鐵刺蝟。

“王爺!昨夜,斥候營又折了三名最好的兄弟!”臉上帶著猙獰刀疤的斥候營統領張猛,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蘊含著無儘的悲憤與無力感,拳頭重重砸在沙盤邊緣,震得上麵的小旗一陣亂顫,“那北戎新王阿史那刹,還有他身邊那個陰險的蕭承璧,實在是太狡詐了!中軍大帳外圍,明哨暗卡林立,巡邏隊交叉往複,幾乎沒有間隙!內部據說更是被蕭承璧那廝布下了詭異的陣法機關,歹毒異常,我們派去的兄弟,連百步之內都無法靠近!最後一位兄弟……是拚著最後一口氣,爬回來的,帶回的消息隻有四個字:『鐵板一塊』。”說到最後,這位鐵打的漢子聲音裡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另一位年長些的謀士陳先生,一直撚著自己花白的胡須,此刻那胡須都快被他撚斷了,眉頭緊鎖,形成一個深刻的“川”字:“王爺,強攻絕不可取。敵眾我寡,兵力懸殊,若強行衝擊敵陣,無異於以卵擊石,徒增傷亡,甚至可能被對方反包圍,一舉殲滅。誘敵深入……此法前期試過幾次,他們吃了點小虧後,如今學精了,小股部隊根本不理我們的誘餌,大部隊又龜縮不出,穩坐釣魚台。我們若大規模出動,又恐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一旦關隘有失,後果不堪設想。這……這分明是個死局,難破,難破啊!”他的話語,道出了帳內所有人心中的無力感。

墨臨淵負手立於沙盤前,身形依舊挺拔如鬆,但仔細看去,便能發現他眼底深處密布的血絲,以及下頜線因長時間緊繃而顯現出的淩厲線條。他的指尖無意識地在沙盤邊緣劃過,最終停留在那代表敵軍心臟的黑色旗幟上,仿佛要透過這冰冷的模型,看穿遠在十裡之外的敵酋。焦灼,如同無形卻堅韌的蛛網,層層疊疊地籠罩在每一位將領的心頭,幾乎令人窒息。時間,在這裡變成了最殘忍的敵人,每拖一刻,關內本已捉襟見肘的糧草、藥材,還有將士們剛剛被婚訊鼓舞起來卻極易消散的士氣,都在無聲無息地加速消磨。

就在這時,帳簾被一隻素手輕輕掀開,一道纖細卻並不柔弱的身影端著一碗剛煎好的藥茶悄然走入。是雲舒。她手中陶碗裡散發出的清苦氣味,暫時驅散了些許帳內濃重的壓抑感。她沒有出聲,甚至沒有多看那些愁眉不展的將領一眼,隻是步履輕盈地走到墨臨淵身邊,將溫熱的陶碗輕輕放在他手邊觸手可及的地方,然後便默默走到沙盤的另一側,目光沉靜而專注地投向那被標記為“鐵板一塊”的敵陣核心。

她的視線,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死死盯著那看似密不透風的防護中心點,而是如同最精細的工匠,開始細致地掃描周圍的地形地貌、可能存在的光線死角與視覺盲區、以及每日固定時間巡邏隊換防時可能出現的短暫間隙。這些信息,並非來自正式的軍情通報,而是來源於她這些時日泡在醫營裡,為那些受傷的斥候、士兵診治時,從他們高燒中的囈語、清醒後零星的回憶,或是與同袍閒聊時的隻言片語中,一點點搜集、提煉、串聯起來的。她注意到一個被所有人忽略,或者說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顯得微不足道的細節:無論北戎大營的防禦如何森嚴,每日清晨,天色將明未明、光線最為曖昧朦朧的那短暫一刻,那位北戎新王阿史那刹,似乎都有一個雷打不動的習慣——他會在最精銳的親衛小隊簇擁下,走出戒備森嚴的王帳,登上帳前那座臨時壘起的、約三尺高的土木高台,朝著雁回關的方向,進行短暫的眺望。時間很短,或許隻有半盞茶的功夫,周圍的護衛也必然是最高級彆,但這卻是他一天之中,唯一相對“暴露”在露天環境下,脫離了絕對密閉保護的時刻。高台的具體方位、這個季節清晨慣常的風向與風速、拂曉時分光線照射的角度可能帶來的視覺影響……無數看似毫不相乾的細節,在她那顆被現代醫學和邏輯思維武裝過的大腦中,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組合、推演、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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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就真他娘的沒辦法了?!”一位性如烈火的將領終於按捺不住,猛地一拍大腿,粗聲嚷道,“王爺!讓末將帶一隊敢死隊!豁出這條命不要,就算用牙啃,用頭撞,也要在那鐵板上給他撞開個口子!隻要能讓末將接近那狗屁王帳,定叫那阿史那刹血濺五步!”

“胡鬨!純粹是送死!”陳先生立刻厲聲斥責,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焦躁,“且不說你能不能穿過那層層防線接近王帳,就算你僥幸接近了,又如何在那重重護衛之中,做到對主帥的一擊必殺?若不能瞬間取其性命,隻要他發出一聲警報,我等頃刻間便是全軍覆沒的下場!更會徹底打草驚蛇,讓對方將王帳防護得更加嚴密,日後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帳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隻剩下火盆中炭火輕微的燃燒聲,以及眾人粗重而不甘的呼吸聲。絕望的氣氛,幾乎要凝結成實質。

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雲舒抬起了眼簾,她的目光越過冰冷的沙盤,落在墨臨淵緊鎖的眉宇間,輕聲開口,問了一個聽起來與當前軍事討論毫不相乾的問題:“陳先生,晚輩有一事不明,想請教您。若兩軍對壘,鏖戰正酣之際,其中一方的主帥,忽然在陣前突發惡疾,昏聵不醒,甚至……其症狀狀若邪魅侵體,癲狂失態,軍中會當如何?”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有些茫然地看向雲舒,不明白這位醫術高超的王妃為何突然問起這個。墨臨淵卻眼中精光驟然一閃,如同暗夜中劃過的閃電,似猛地捕捉到了什麼關鍵,他沉聲接口,語速加快:“軍心必潰!主帥乃一軍之魂,魂若不安,全軍皆亂!上下猜疑,指揮係統瞬間癱瘓。若其症狀類似能傳染的疫病,更會引發恐慌,恐蔓延全軍,士氣瓦解,就在頃刻之間!”他的目光緊緊鎖住雲舒,帶著探究與一絲難以置信的期待。

“王爺所言極是。”雲舒的指尖,輕輕點在了沙盤上那麵黑色的北戎王帳旗幟上,動作輕柔,卻仿佛有千鈞之力,“那麼,或許我們思考的方向,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們不需要千軍萬馬去強攻這塊‘鐵板’。那樣做的代價太大,變數太多,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正如諸位將軍所慮。”她頓了頓,聲音依舊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信服的冷靜,“我們或許,隻需要一根‘針’。”

“一根‘針’?”張猛下意識地重複,滿臉不解。

“不錯,一根‘針’。”雲舒肯定地點頭,目光掃過帳內諸位將領,“一根能在特定時刻、特定地點,精準地找到那‘鐵板’上或許唯一存在的、轉瞬即逝的縫隙,然後,無聲無息地刺進去,讓他——阿史那刹,當場‘睡’過去的‘針’。我們不需要取他性命,那樣反而可能激起北戎軍的哀兵之氣。我們隻需要讓他倒下得足夠突然,足夠詭異,足夠……像是一場無人能解、來曆不明、令人望而生畏的急症,或者,更像是來自騰格裡的……詛咒。”

帳內瞬間一片嘩然!諸位將領麵麵相覷,都被這匪夷所思、聞所未聞的想法震驚了。

“王妃!此計……未免太過離奇!”張猛率先提出質疑,他並非不敬,隻是覺得實在難以置信,“如何能做到?百步之外,重兵環伺,就算我軍中最強的神射手,且不說能否找到機會一擊命中,就算能,何種武器能保證隻令其昏睡而非當場斃命?若力道輕了,無法穿透衣甲,若重了,直接斃命,如您所說,反而可能引發更糟的後果!”

“張將軍這個問題,問到了最關鍵處。”雲舒看向張猛,眼神平靜無波,仿佛早已料到會有此問,“常規的弓箭弩箭,力道剛猛,追求殺傷,確實難以精確控製到隻令其昏睡的程度。但,若我們換一種思路呢?”她微微抬手,比劃了一個細小的形狀,“若有一種特製的‘矢’,非金非鐵,細如牛毛,由堅韌的獸骨或特殊木材削磨而成,幾乎無聲無息。其上淬以我親手調配的強效麻沸散,藥力是尋常麻藥的數倍不止。然後,由特製的、力道與精度經過嚴格校準的小型機簧腕弩,於三百步外,借助黎明前的微光和特定風向作為掩護,計算好精確的提前量與拋物線,不求射中要害,隻求精準命中其頸側裸露的皮膚,或是耳後等血脈淺顯之處……藥力隨血而行,發作極快,數息之內,便可令其渾身癱軟,意識模糊,直至昏厥。屆時,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的王,並非中箭身亡,而是以一種‘詭異’的方式突然倒下,不省人事。北戎軍中崇信鬼神之風極盛,主帥突發‘惡疾’或遭‘神譴’,這帶來的恐慌、猜疑與內部混亂,或許比一場成功的刺殺,更為致命。”

老謀士陳先生此刻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沉吟著,眼中閃爍著精明的計算光芒:“王妃此計,構思之巧,膽魄之大,老朽平生僅見。隻是……即便理論上可行,那特製腕弩的射程與精度能否達到要求?還有您所說的藥量,必須精確到毫厘,多一分則危及其性命,少一分則可能無效。還有風速、距離的計算,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複。何況,執行此任務的人選……需是絕對可靠、心細如發、沉穩如山,能在巨大壓力下保持絕對冷靜,並且,要對王妃您的計算和指令有絕對的信任與執行力。此人……難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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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的目光,再次轉向墨臨淵,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沒有言語,卻仿佛已進行了千言萬語的交流。那是經曆過生死考驗、彼此托付性命後形成的絕對信任與默契。“我對藥性的把握最有把握,分毫不會差。至於射擊的角度、風速的乾擾計算,我曾涉獵過一些奇巧之術,可以勝任。”她的語氣依舊淡然,卻帶著一種源於絕對實力的自信,令人無法懷疑,“但是,”她話鋒一轉,“我需要王爺,為我創造一個機會。一個絕無僅有、能夠吸引敵軍所有注意力,尤其是那些潛伏在暗處的武林高手和神射手全部注意力的機會。一場足夠大、足夠真的‘佯攻’或‘騷亂’,為我換取那唯一一次、轉瞬即逝的出手之機。機會,可能隻有一次,時間,可能隻有一瞬。”

墨臨淵深深地望著她,仿佛要透過她沉靜的眼眸,看進她那顆彙聚了超凡智慧與無畏膽識的靈魂深處。他知道這其中蘊含著多麼巨大的風險,她將自身置於何等危險的境地。但她提出的這個方案,如同在漆黑絕望的深淵中,投下了一縷極其微弱、卻帶著無限可能性的奇異光芒。這確實是打破眼前看似無解死局,最具想象力、也是代價可能最小的選擇。風險和收益,都高得令人心悸。

他沒有絲毫猶豫,猛地一拳擊在沙盤邊緣,力道之大,讓整個沙盤都為之震顫,所有的小旗和兵俑都跳動了一下,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與決斷:“好!就依王妃此計!細節,即刻開始推演,務求萬無一失!張猛!”

“末將在!”張猛精神一振,抱拳應道。

“立刻從你麾下斥候營中,挑選二十名最機警、最可靠、身手最敏捷的弟兄,要絕對信得過的!由你親自帶領,配合王妃,詳細熟悉前沿地形、敵軍明暗哨位、以及清晨時分巡邏隊的具體路線和時間間隔!我要你們像了解自己的掌紋一樣了解那片區域!”

“得令!”張猛大聲應諾,眼中重新燃起鬥誌。

“陳先生!”

“老朽在!”陳先生拱手。

“統籌關內所有可用物資,製造大軍即將有所行動的跡象!炊煙、旌旗、夜間火把調動,都要做出樣子來!同時,秘密搜集王妃所需的一切材料,獸骨、機簧、製藥之物,一應所需,優先供應,不得有誤!”

“老朽明白!”陳先生領命,眼中閃爍著計策已定的銳利光芒。

軍令如山,迅速下達。眾將領命而去,帳內很快便隻剩下墨臨淵與雲舒兩人。搖曳的燭光將他們的身影拉長,投在帳壁上,緊緊相依。他伸手,握住她微涼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因長時間研磨藥材而留下的薄繭,心中百感交集,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隻化為一句沉聲的、飽含著無儘擔憂與信任的囑咐:“一切……小心。你的安全,重於一切。”

雲舒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溫度和力量,反手用力握了握他,給予一個讓他安心的、甚至帶著一絲淺淡笑意的眼神:“放心,我惜命得很。還沒好好當你的王妃呢,怎麼舍得輕易涉險?”她頓了頓,再次將目光投向沙盤上那個孤立的、代表著強大敵人的黑點,輕聲道,既像是對墨臨淵最後的承諾,又像是為這場驚天計劃落下定音之錘,“或許,擒王之道,並非總是需要千軍萬馬的奔騰咆哮。有時候,隻需要一根恰到好處的‘針’,讓他安安靜靜地‘睡’過去。一場恰到好處、無從解釋的‘病’,有時……真的能勝過萬馬千軍。”

夜色,愈發深沉。雁回關內外,兩種截然不同的緊張都在悄然凝聚、發酵。一方是明麵上的調兵遣將,製造迷霧;另一方,則是暗夜裡對風速、距離、角度和時機的極致計算,是對一根“針”的精心打磨。命運的指針,已被一雙無形的手,悄然撥動,堅定地指向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充滿奇詭與希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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