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息怒。”春桃在一旁獻計,“明查不行,咱們就來暗訪。她總有疏漏的時候。”
趙側妃眼中寒光一閃:“沒錯。你立刻去安排,找個機靈又麵生的,想辦法混進往冷月苑送貨或者取貨的隊伍裡,給我仔細盯緊了,看看她到底每天都在做些什麼!”
“是!”春桃領命而去。
幾日後,一個自稱是城外花農家幫工的青年,毛遂自薦,以極低的價格承擔了每日向冷月苑運送新鮮茉莉花蕾的活計。阿福察覺此人眼神飄忽,不像尋常農戶,暗中彙報給了雲舒。
雲舒心知肚明,這定是趙側妃派來的眼線。她將計就計,並未戳穿,反而故意布局。
從此,冷月苑的運作模式悄然改變。所有核心工序被徹底拆分:李四負責帶領可靠的人手在特定時辰采摘花朵,並嚴格篩選;阿福負責在密閉的房間裡進行蒸餾萃取,過程絕不示人;而最關鍵的香露與藥膏基底融合調配階段,則由雲舒親自帶著小荷在夜深人靜時,於臥房內完成。那個眼線每日所能見到的,隻是“每日運入鮮花若乾筐”,以及偶爾聽到的、雲舒故意讓人放出的“這香胰子成本頗高、怕是賺不到什麼錢”的抱怨話語。
眼線蹲守了半月,送回的消息千篇一律,儘是些無關痛癢的內容,直把趙側妃氣得七竅生煙。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趙側妃再次發難,此次直指賬目。她以協理王府中饋之名,堂而皇之地召見雲舒,要求查看冷月苑所有收支賬本,美其名曰“以免妹妹年幼,被底下人蒙騙虧空了去”。
雲舒依舊從容,奉上了一本早已準備多時的“完美”賬本。賬目上,每一筆進項她暗中出售香膏所得)都對應著看似合情合理的出項:“香豬飼料及病防治”、“特製器具采購與損耗”、“古籍醫書采購”、“苑內額外炭火補貼”……甚至給那幾頭香豬起的名字、每次取用胰臟的記錄都與之前那本養殖日誌嚴絲合縫。賬麵做得乾乾淨淨,甚至略微顯得有些“虧損”,完美塑造了一個沉迷於不賺錢手工活、還需倒貼些許私房的失寵王妃形象。
趙側妃捧著那本賬本,翻來覆去看了整整一個下午,愣是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她感覺自己一拳拳都打在了棉花上,那種無處著力的感覺讓她幾乎瘋狂。
“好!好個滴水不漏!”她終於失控,猛地將賬本撕得粉碎,紙屑紛飛,“既然從她那裡打不開缺口,那就從她身邊的人下手!春桃,去找那個叫阿福的小廝!許以重金,威逼利誘,無論如何,我要知道那賤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殊不知,阿福早已將春桃暗中接觸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報予了雲舒。
雲舒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她既然想聽,那我們就說給她聽。阿福,你假意被她收買……”
她低聲對阿福細細囑咐了一番。阿福先是一驚,隨即明白過來,重重點頭。
次日,阿福“偷偷”約見春桃,裝作惶恐又貪婪的模樣,收下了銀兩,然後神神秘秘地透露了一個驚天“秘密”:雲舒王妃因嫉恨趙側妃得寵,竟試圖在專門為側妃製作的香胰中混入一種名為“醉朱顏”的毒茉莉花粉,此物長期使用會令人麵容發黃、膚色黯淡!
趙側妃得到這回稟,嚇得魂飛魄散,連夜將自己所有的胭脂水粉、香膏香胰全部翻出,命人挖坑深埋,一滴不留!
翌日,因缺乏脂粉修飾,加之驚嚇一夜未眠,趙側妃麵色蠟黃憔悴,眼圈烏黑,去給王爺請安時,竟被王爺隨口關切了一句:“愛妃近日似乎憔悴了些,可是身體不適?”
這句無心之言,在趙側妃聽來卻如同坐實了自己“容顏將逝”的恐懼,又氣又怕,回宮後竟真的病倒了,一連幾日都未能起身。
經此一役,雲舒行事愈發謹慎周密。她不僅在西廂房下秘密挖了一個地窖用於存放核心的香露原液、配方和珍貴藥材,入口巧妙地偽裝成灶台;還暗中訓練了幾隻信鴿,用於與城外提供藥材的老農秘密通信,避開王府的眼線。每日實驗後的草稿紙,無論重要與否,睡前必在盆中焚燒殆儘,連小荷都未曾見過完整的配方記錄。
“王妃,您這也太過謹慎了。”小荷看著雲舒每日如履薄冰的模樣,忍不住抱怨,“咱們現在賺的銀子,都快能買下半個冷月苑了。趙側妃那次吃了大虧,想必短期內不敢再來了吧?”
雲舒走到窗邊,望著苑外那些在夜色中巡邏、身影被拉得長長的家丁,目光幽深:“小荷,你可知山林中的猛獸何時撲咬獵物?”
小荷茫然搖頭。
“正是在獵物以為危險過去,稍稍放鬆警惕的那一刻。”雲舒的聲音低沉而冷靜,“趙側妃絕非易與之輩,這次的挫折隻會讓她更恨我,手段更隱秘。我們要做的,就是比她有更多的耐心,更密的準備,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鬆懈。香氣,如今已不僅是錦上添花之物,更是懸在我們頭頂的利劍,它能引來追捧,也能招致毀滅。”
苑外夜風呼嘯,似乎預示著更大的風波即將來臨。而雲舒深知,她與趙側妃的暗鬥,絕不會就此停止。下一次,對方又會使出怎樣的手段?她精心構築的防線,是否能始終堅不可摧?這一切,都還是未知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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