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塔頂的風比記憶中更冷。
蘇曉曉的頭發被吹得淩亂，她眯著眼看向旋轉餐廳的方向。玻璃外牆上的裂痕已經修複，但仔細觀察，仍能看到幾處顏色稍淺的補丁，像傷疤一樣記錄著那場激戰。
"就是這裡。"她轉向顧清弦，"還記得嗎？"
顧清弦站在觀景平台的邊緣，俯視著下方的城市。他的衣擺在風中獵獵作響，眼神卻像結了冰的湖麵，沒有任何波瀾。
"這裡發生過戰鬥。"他的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能量殘留很明顯。"
蘇曉曉在心裡歎了口氣。這回答太顧清弦了，卻又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顧清弦。
蘇小凡掌心的銀色印記微微發亮："姐，這裡的記憶碎片比前兩個地方都強，但是...很亂。"
"亂就對了。"蘇曉曉走到旋轉餐廳的入口處，"那場戰鬥本來就很亂。"
她推開玻璃門，陳舊的血腥味和靈力殘留撲麵而來。雖然餐廳已經重新裝修過，但某些角落仍能聞到若有若無的鐵鏽味。
顧清弦跟著走進來，腳步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回響。他的目光掃過餐廳中央，那裡曾經是界鑰三合一的地方。
"當時你站在這裡。"蘇曉曉指向一個位置，"我在這裡。趙明帶著六個人從那個方向衝進來。"
她邊說邊觀察顧清弦的反應。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在努力回憶什麼。
"然後呢？"他問。
"然後你為了保護我，差點死在這裡。"蘇曉曉的聲音很輕，但在空曠的餐廳裡格外清晰。
顧清弦的指尖無意識地顫動了一下。
蘇曉曉走到他麵前，抬起手腕。界鑰碎片在昏暗的餐廳裡泛著柔和的光芒。
"碰一下。"她說，"就像在前兩個地方那樣。"
顧清弦遲疑了一瞬，還是伸出手指，輕輕觸碰到碎片表麵。
刹那間，整個餐廳的景象開始扭曲、重組。破損的桌椅重新出現，牆壁上的彈孔和劍痕像時光倒流般浮現。空氣中彌漫起濃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小心！"
顧清弦突然低喝一聲，本能地將蘇曉曉拉到身後。他的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完全是戰鬥本能。
蘇曉曉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想起來了？"
顧清弦的眼神依然迷茫，但身體卻保持著防禦姿態："不...隻是感覺..."
他的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空間波動打斷。界鑰碎片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銀光，整個餐廳開始劇烈震動。
"姐！時空不穩定！"蘇小凡驚呼道，掌心的銀色印記瘋狂閃爍。
蘇曉曉立即意識到問題所在："三個地點的記憶碎片產生了共鳴，引發了時空連鎖反應！"
顧清弦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的眼神在清明和迷茫之間快速切換，像是在與某種無形的力量抗爭。
"清弦，穩住心神！"蘇曉曉抓住他的手臂，"彆被記憶洪流衝垮！"
但為時已晚。餐廳的景象再次變化，這一次，他們看到了更加清晰的幻象——顧清弦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蘇曉曉跪在他身邊，手中握著三合一的界鑰...
"不！"
顧清弦突然抱住頭，痛苦地蹲下身。界鑰碎片的光芒變得更加刺眼，銀光中開始夾雜著不祥的暗紅色。
蘇曉曉當機立斷："小凡，幫我穩定時空！清弦，看著我！"
她強行將顧清弦拉起來，雙手捧住他的臉，強迫他與自己對視："聽著，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現在需要的是記住現在，記住你是誰！"
顧清弦的瞳孔劇烈收縮。在他的眼中，蘇曉曉看到了熟悉的情感波動——擔憂、堅定，還有那份她最熟悉的溫柔。
"曉曉..."他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就在這一瞬間，整個明珠塔開始傾斜。
不是幻象，是真實的傾斜。觀景平台上的遊客發出驚恐的尖叫，桌椅向一側滑動，玻璃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
"時空異常影響到現實了！"蘇小凡大喊，掌心的銀光勉強撐起一個防護罩。
蘇曉曉看了一眼仍在痛苦掙紮的顧清弦，又看了一眼窗外傾斜的城市景象，咬了咬牙。
"小凡，你穩住塔樓結構！清弦交給我！"
她將界鑰碎片按在顧清弦的掌心，用自己的手緊緊包裹住："既然記憶洪流擋不住，那我們就直接衝過去！"
銀光和暗紅光芒交織爆發，將兩人完全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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