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電室裡彌漫著機油和灰塵混合的刺鼻氣味，蘇曉曉靠在鏽跡斑斑的配電箱上，界鑰碎片在她指尖微微發燙。顧清弦坐在對麵的木箱上，臉色依然蒼白，但已經重新包紮了傷口。楊文遠蹲在角落，手指在平板電腦上飛快滑動。
“聯係上了。”楊文遠突然壓低聲音，“是特殊事務處理局技術部的趙明。”
蘇曉曉挑眉：“那個在淩雲集團事件後轉投守鐘人的趙明？他不是被降職去檔案室了嗎？”
“正是因為他被邊緣化，才能暗中活動。”楊文遠把平板轉向他們，“他提供了三條進入時空研究所外圍的路線。”
屏幕上顯示出錯綜複雜的城市地下管網圖，三條路線用不同顏色標注。紅色路線最短但經過三個時間規劃局的常規檢查點，藍色路線最隱蔽但需要穿越一段廢棄的地鐵隧道，綠色路線則繞了一個大圈，途經幾個商業區作為掩護。
“選藍色路線。”蘇曉曉幾乎沒有猶豫，“時間規劃局現在肯定在常規路線上布下重兵，商業區人多眼雜，我們帶著傷員太顯眼。”
顧清弦皺眉：“那條隧道去年發生過坍塌...”
“所以才安全。”蘇曉曉打斷他，“時間規劃局不會在一個他們認為無法通行的路線上浪費兵力。而且...”
她指尖輕點屏幕上的一個節點：“這裡有個通風井可以直接通往研究所西側圍牆外，比另外兩條路線節省至少二十分鐘。”
楊文遠點頭：“趙明也是這個意思。但他特彆警告，研究所內部警戒等級已經提升到最高，所有入口都設置了時間流速檢測儀，還有至少三支巡邏隊在外圍活動。”
“意料之中。”蘇曉曉站起身，活動了下有些發麻的手臂，“我們鬨出那麼大動靜，他們要是還沒加強戒備才奇怪。”
顧清弦試圖站起來，卻因為牽動傷口而悶哼一聲。蘇曉曉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就彆逞強了。”
“我必須去。”顧清弦固執地說，“你一個人太危險。”
“帶著你更危險。”蘇曉曉毫不客氣，“你現在連劍都握不穩，真遇到巡邏隊是誰保護誰？老老實實在接應點待著，等我的信號。”
顧清弦還想爭辯，但界鑰碎片突然在蘇曉曉手中發出微光。她低頭看了一眼，臉色微變：“沒時間爭論了，時間規劃局的搜索隊已經進入這個街區，最多十分鐘就會找到這裡。”
三人迅速收拾好必要的裝備。蘇曉曉把界鑰碎片塞進外套內側的口袋，感受到它傳來的溫熱觸感。這段時間的頻繁使用讓她與碎片的聯係越來越緊密，現在甚至能隱約感知到附近時間能量的波動。
他們從配電室後門溜出，進入一條狹窄的後巷。雨水剛剛停歇，路麵上的積水映出昏暗的燈光，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楊文遠在前麵帶路，蘇曉曉扶著顧清弦跟在後麵。
“你真的能行嗎？”顧清弦低聲問，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擔憂。
蘇曉曉嗤笑一聲：“你以為我是那個在美容院差點被時間陷阱困住的新手？現在的我，可是連時間循環迷宮都能看穿。”
她說得輕鬆，心裡卻清楚這次行動的風險。界鑰碎片給予的新能力讓她看到了希望，但也讓她成為時間規劃局的首要目標。這次潛入，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他們轉入一條更隱蔽的小巷，牆麵上布滿了塗鴉和黴斑。楊文遠在一扇鏽蝕的鐵門前停下，用力推開：“從這裡下去就是廢棄隧道。”
門後是向下的水泥台階，散發著濃重的潮濕氣味。蘇曉曉從背包裡取出手電筒，光束照亮了布滿蛛網的通道。
“小心腳下。”她提醒道，率先走下台階。
隧道比想象中還要破敗，頂部不時有水滴落，在積水中濺起漣漪。顧清弦的呼吸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沉重，蘇曉曉能感覺到他身體的重量越來越依靠在自己身上。
“再堅持一下。”她低聲說，“接應點就在前麵。”
楊文遠突然停下腳步，舉起手示意安靜。蘇曉曉立刻關掉手電，三人隱入黑暗中。
遠處傳來模糊的腳步聲，還有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蘇曉曉屏住呼吸，界鑰碎片在她口袋裡微微震動——時間能量的波動，是時間規劃局的巡邏隊。
“該死，他們怎麼會在這裡？”楊文遠壓低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慌。
蘇曉曉眯起眼睛，在黑暗中努力分辨前方的動靜。巡邏隊至少有六人，裝備精良，而且...她感受到界鑰碎片傳來的警告——其中兩人周圍的時間流速異常，是時間加速組。
“我們被出賣了。”顧清弦冷靜地說，手已經按在劍柄上。
蘇曉曉搖頭：“不一定。可能是趙明那邊出了問題，也可能是時間規劃局猜到了我們的路線。”
巡邏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手電筒的光束在隧道牆壁上晃動。蘇曉曉快速評估著局勢：顧清弦傷勢嚴重，楊文遠戰鬥力有限，正麵衝突毫無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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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計劃。”她當機立斷，“顧清弦，你留在這裡的檢修室裡。楊文遠，你負責掩護他。”
顧清弦抓住她的手腕：“你要一個人去？”
“這是唯一的選擇。”蘇曉曉掙脫他的手，“巡邏隊的目標是找到我們所有人，不會在一個廢棄的檢修室浪費太多時間。等我引開他們，你們趁機離開。”
不等顧清弦反對，她已經從藏身處衝了出去。界鑰碎片在她手中發光，她故意讓時間能量的波動變得更加明顯。
“在那邊！”巡邏隊中有人大喊，光束立刻集中到她身上。
蘇曉曉轉身就跑，腳步聲在隧道中回蕩。她能聽到身後追兵的叫喊聲，還有時間加速組特有的、幾乎聽不見的快速移動聲。
她按照記憶中的路線狂奔，界鑰碎片不斷為她指引方向。轉過一個彎道後，她看到前方透進微弱光線的通風井——就是趙明地圖上標注的那個出口。
追兵已經近在咫尺，她甚至能聽到他們裝備碰撞的聲音。蘇曉曉毫不猶豫地爬上鏽蝕的鐵梯，用力推開井蓋。
清新的夜空氣湧入鼻腔，她發現自己已經站在時空研究所的西側圍牆外。高牆聳立，牆頭上閃爍著銀灰色的光芒——時間能量防護場。
界鑰碎片在她掌心劇烈震動，向她展示著圍牆內部的景象：三層防護層層嵌套，最內層的時間循環迷宮如同一個巨大的銀色旋渦，不斷變換著形態。
就是現在。蘇曉曉集中全部精神，將意識沉入界鑰碎片之中。時間能量的流動在她腦海中變得清晰可見，她找到了那個弱點——迷宮中央那個不斷閃爍的能量節點。
她引導界鑰碎片的力量，像一根細針般刺入那個節點。時間循環迷宮猛地一滯，銀色的旋渦出現了一個短暫的缺口。
五分鐘。界鑰碎片告訴她，這個時間窗口隻能維持五分鐘。
蘇曉曉深吸一口氣，翻過圍牆，潛入時空研究所的外圍區域。時間的競賽，現在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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