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裡,晨露還沒乾透,便被急促的腳步聲踏碎。
聞仲懷裡抱著熟睡的楊嬋,衣襟被嬰孩的口水浸出一小片濕痕,左手緊緊牽著楊蛟,右手護著步子還不穩的楊戩,腳下踩著碎石枯枝,不敢有半分停歇——
身後雲層裡的天庭甲士已近,靈光、雲華的怒喝聲順著風飄來,震得樹葉簌簌往下落。
“楊蛟,看好弟弟,彆鬆手!”
聞仲低頭叮囑,聲音壓得極低。
楊蛟雖隻有五歲,卻硬生生憋住了眼淚,小手攥得發白,不僅抓著聞仲的衣角,還回頭把差點絆倒的楊戩往身邊拉了拉,小聲應道:
“我不鬆……”
楊戩含著手指,大眼睛裡滿是怯意,卻也學著哥哥的樣子,緊緊跟著,不敢哭鬨——
他雖不懂父親為何倒在田裡,母親為何被穿金甲的人抓走,卻知道眼前的人能護著自己和哥哥妹妹。
聞仲借著山林的濃蔭隱去身形,悄悄往西北方向走——
那是回朝歌的近路,卻要經過青峰山餘脈,此前鄧九公剛在青峰山破了黃龍真人的陣,闡教弟子說不定還在附近遊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
可身後的天庭甲士越來越近,靈光駕著祥雲落在山林上空,目光如炬掃過林間:
“聞仲!你敢抗天庭旨意,奪走三孽種,速速交出人來,饒你不死!”
聞仲暗自咬牙,知道躲不過去,便將楊嬋輕輕放在厚厚的落葉堆裡,又讓楊蛟帶著楊戩躲在老槐樹的樹洞裡,低聲道:
“你們待在這裡,不管聽到什麼都彆出來,叔叔去把壞人趕走,很快就回來。”
楊蛟用力點頭,伸手捂住楊戩的嘴,示意他彆出聲。
聞仲轉身,抽出腰間的雌雄鞭,縱身躍到空地上,冷聲道:
“靈光,我乃大商太師,奉人皇旨意行事,天庭憑什麼管我大商的事?楊蛟三兄妹既生在凡間,便是大商人,輪不到天庭來搶!”
“放肆!”
靈光怒喝一聲,手持長刀劈向聞仲,“三孽種乃仙凡混雜之體,違逆天規,本就該歸天庭處置,你一個凡間太師,也敢與天庭抗衡?”
聞仲揮鞭相迎,雌雄鞭與長刀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聲。
他雖隻是截教二代弟子,卻常年征戰,實戰經驗遠超靈光,幾個回合下來,便用鞭梢纏住了靈光的刀身,猛地一扯,將長刀甩飛出去。
雲華見狀,連忙率甲士圍攻上來,刀槍劍戟齊齊指向聞仲,一時間,林間殺氣騰騰。
聞仲以一敵百,雌雄鞭舞得密不透風,可天庭甲士數量眾多,又有雲華牽製,他漸漸有些力不從心,肩頭被甲士的長槍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滲過麻布短褐,滴落在地上。
就在此時,林間突然傳來一陣笑聲,一道青色身影踏葉而來,手中持著一柄折扇,正是闡教的清虛道德真君——
他奉元始天尊之命,前往阻攔送鼎隊伍,路過青峰山餘脈,恰好撞見聞仲與天庭甲士打鬥,又察覺到樹洞裡的楊蛟三兄妹,眼中頓時閃過算計。
“喲,這不是聞仲太師嗎?怎麼跟天庭的人打起來了?”
清虛道德真君搖著折扇,語氣滿是嘲諷,“還有這樹洞裡的,莫不是楊天佑的三個孩子?聞仲太師,你奉帝辛之命奪人,卻沒想到會被天庭追殺吧?不如把三兄妹交給我,我保你平安離開,如何?”
聞仲心中一沉——
他最擔心的便是闡教半路截胡,如今果然來了。
他一邊抵擋天庭甲士的攻擊,一邊冷聲道:
“清虛道德真君,這是我大商與人皇的事,與你闡教無關,你休要多管閒事!”
“無關?”
清虛道德真君嗤笑一聲,扇子一合,指向樹洞,“三兄妹乃仙凡血脈,天生與我闡教有緣,本就該入我闡教門下,怎會與我無關?再說,帝辛屢次壞我闡教好事,今日我若能奪走三兄妹,便是斷了他的臂膀,也算是替闡教討回些公道!”
說罷,他縱身躍起,便要往樹洞飛去。
聞仲見狀,心中大急,不顧肩頭的傷勢,猛地甩動雌雄鞭,纏住雲華的腳踝,將其拽倒在地,隨後縱身追上清虛道德真君,揮鞭砸向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