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如同濃霧般彌漫,但林澈的心誌卻在磨礪中愈發堅韌。他深知,在輿論戰場上與景淵堂纏鬥是下策,唯有拿出無可辯駁的成果,才能粉碎一切謠言。
他與蘇小雨幾乎住在了辦公室,日夜不休地完善李薇的病例論文。每一個數據都反複核對,每一次用藥都引經據典,將中醫辨證的思維過程與現代醫學的客觀指標緊密結合,力求邏輯嚴密,無懈可擊。
然而,就在論文即將完成定稿的前夕,一場突如其來的危機,將鬥爭的層麵從學術拉到了更直接的生死較量。
這天深夜,林澈還在電腦前斟酌一個段落的措辭,辦公室的門被急促地敲響,伴隨著蘇小雨帶著哭腔的呼喊:“林醫生!林醫生!不好了!周曉芸……周曉芸她出事了!”
林澈心中猛地一沉,立刻起身開門。門外,蘇小雨臉色煞白,眼圈通紅,手裡緊緊攥著手機。
“怎麼回事?慢慢說!”
“剛……剛才周曉芸給我打電話,”蘇小雨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她說她感覺很不舒服,比之前任何時候都難受,心慌得厲害,眼前發黑,還說……還說好像有人在她腦子裡說話……然後電話就突然斷了!我再打過去就一直無人接聽!”
林澈的瞳孔驟然收縮!有人在她腦子裡說話?這絕不是蝕神散毒性反複那麼簡單!
“不好!是攝心咒!”薑離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怒,瞬間在林澈腦中炸響,“此乃白術一脈操控心神、逼供索命的邪術!定是景淵堂察覺她在此接受治療,欲要滅口,或強行讀取她的記憶!快!必須立刻找到她,打斷施術!否則她必死無疑,神魂俱滅!”
滅口!讀取記憶!神魂俱滅!
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林澈心上!景淵堂竟然如此無法無天,視人命如草芥!
“她知道我們這裡,絕不能讓她落到景淵堂手裡!也知道你家的地址嗎?”林澈疾聲問蘇小雨。
“知……知道!前幾天她狀態好,還來給我送過自己做的點心……”蘇小雨已經嚇得六神無主。
“走!去你家!”林澈當機立斷,抓起隨身攜帶的針灸包和裝有安魂印、百辟木的木盒,拉著蘇小雨就往外衝。
夜色深沉,街道上車流稀疏。林澈將車開得飛快,闖過了幾個紅燈,引擎的轟鳴聲撕破了夜的寧靜。蘇小雨緊緊抓著安全帶,指節泛白,不斷嘗試撥打周曉芸的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
“攝心咒需在一定範圍內施展,且受術者心神受損越重,效果越強。”薑離的聲音快速而冷靜地分析著,“周曉芸神魂初愈,最為脆弱,極易被操控。施術者此刻定然就在她附近!汝需以安魂印護住其心神,再以雷霆手段打斷施法!”
車子一個急刹,停在了蘇小雨所住的老式居民樓下。樓裡一片漆黑,隻有零星幾戶還亮著燈。
兩人衝上樓梯,來到蘇小雨家門口。門虛掩著,裡麵沒有開燈,透出一股不祥的寂靜。
林澈示意蘇小雨跟在身後,自己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了門!
客廳內,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周曉芸蜷縮在客廳角落的沙發上,雙眼翻白,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不似人聲的怪響。她的臉上布滿了扭曲的痛苦,七竅之中,竟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在緩緩滲出!
而在她對麵的陰影裡,盤膝坐著一個穿著黑色兜帽衛衣的身影!那人低著頭,看不清麵容,雙手結著一個古怪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詞,一種陰冷、邪異的氣息正以他為中心,源源不斷地湧向周曉芸!
果然有人!
“住手!”林澈暴喝一聲,沒有任何猶豫,體內那絲暖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全部灌注到手中的安魂印上!他猛地將小印擲向周曉芸的額頭!
“嗡——!”
安魂印在空中劃過一道微弱的白光,精準地貼在周曉芸的印堂之上!一股清涼安和的氣息瞬間爆發開來,如同無形的屏障,將那股湧向她的陰冷邪氣硬生生阻隔!
“呃啊——!”陰影中的施術者仿佛遭受重擊,悶哼一聲,身體劇震,手印瞬間散亂!那籠罩周曉芸的邪異氣息也隨之劇烈波動,驟然減弱!
周曉芸身體的抽搐停了下來,翻白的眼睛恢複了一絲清明,但依舊虛弱不堪,癱軟在沙發上。
“什麼人?!敢壞我好事!”陰影中的那人猛地抬起頭,兜帽下露出一張蒼白而陰鷙的年輕麵孔,眼神凶狠地盯向林澈,充滿了驚怒和殺意。
林澈根本不與他廢話,救人要緊!他身形一動,如同獵豹般撲向那施術者,同時手中毫針閃現,直刺對方胸口的膻中穴!那裡是氣機樞紐,一旦被製,便能打斷其施法!
那施術者顯然沒料到林澈動作如此迅捷狠辣,倉促間抬手格擋。
“嗤!”
毫針雖未刺中膻中,卻劃破了他的手臂。一絲微弱的、帶著腥臭氣的黑血滲了出來。
“你……!”施術者又驚又怒,感受到林澈針上附著的、精純而克邪的元氣,他眼中閃過一絲忌憚。眼看事不可為,他惡狠狠地瞪了林澈一眼,身形向後一縱,竟如同鬼魅般迅速融入了客廳更深的陰影中,隨即傳來窗戶被推開的聲音。
林澈沒有貿然去追,對方手段詭異,窮寇莫追。他立刻轉身查看周曉芸的情況。
安魂印依舊貼在她的額頭,散發著微光,穩定著她的心神。但她元氣大傷,神魂再次受創,情況比之前更加危急。
“小雨,報警!叫救護車!”林澈一邊吩咐,一邊迅速取出百辟木碎片,再次刮下些許木屑,準備緊急施救。
蘇小雨這才從極度的驚恐中回過神來,顫抖著拿出手機。
夜色更深了。居民樓下很快響起了警笛和救護車的聲音。
林澈站在淩亂的客廳裡,看著被抬上擔架、昏迷不醒的周曉芸,拳頭緊緊握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景淵堂……竟然敢直接動手殺人!
這已經超出了學術競爭和商業傾軋的範疇,這是赤裸裸的犯罪!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薑離冰冷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帶著滔天的殺意:
“竟敢動用此等傷天害理之邪術!白術一脈,果真已墜入魔道!此仇,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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