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中心頂層的特殊隔離觀察室,此刻更像是一間充滿未來感與東方禪意交融的靜修之所。四麵牆壁覆蓋著能夠吸收雜音並反射特定能量頻率的特殊材料,地板由溫潤的玉石拚接而成,隱隱構成一個簡化的聚靈陣法。空氣淨化係統低聲嗡鳴,保持著空氣的絕對潔淨,而角落裡熏燃的一縷淡淡沉香,則帶來了心神上的寧定。陽光透過可調節光譜的玻璃穹頂,灑下如同晨曦般柔和而充滿生機的光芒。
林澈立於房間中央,身著一套寬鬆的素白色麻質修行服,赤足站在玉質地板上。經過三日的精心調養和適應,他外表的虛弱已基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內斂的、深不可測的沉靜。他的眼眸開闔之間,不再有逼人的銳氣,卻仿佛兩口深潭,能映照出周遭一切能量的細微漣漪。他僅僅是站在那裡,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整個空間能量場的核心與錨點,所有雜亂的氣息流經他身邊,都會變得溫順、有序。
沈雨霏、慧明大師、陳博士,以及兩位從“守望者”總部緊急調派來的頂尖神經能量學專家,坐在房間邊緣的特製觀察席上。他們麵前是數台超高精度的監測設備,屏幕上實時顯示著即將開始的“治療”過程中可能產生的所有生理與能量數據變化。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了科學探究與見證奇跡的鄭重氣氛。
第一位驗證“醫心”理論的參與者,是誌願者陳婉儀護士。她年僅二十八歲,是新加坡中央醫院的優秀護士,在疫情爆發初期主動請纓進入隔離區,卻在兩周前因長時間暴露在高濃度“偽念”環境及極度精神壓力下,自身防線出現裂隙,不幸感染。目前她被評估為b區活躍症狀控製區)早期偏中度,主要症狀為:持續性心悸與莫名恐懼感、嚴重失眠需依賴強效鎮靜劑才能短暫入睡)、出現清晰的被害性幻聽總感覺有冰冷的聲音在耳邊催促她“放棄”、“沉睡”),並伴有間歇性的時空感錯亂。值得慶幸的是,她尚能保持部分病識感,能夠意識到自己的某些感覺“是不真實的”,這也是她被選為首位誌願者的關鍵原因。
陳護士在一位心理醫師的陪同下走進房間。她穿著舒適的病號服,臉色蒼白,眼下的烏青清晰可見,雙手不自覺地反複絞動著衣角,眼神中充滿了疲憊、不安,以及一絲孤注一擲的期盼。
“陳護士,請放輕鬆。”林澈的聲音響起,不高,卻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韻律,每一個音節都敲打在人心最需要安撫的位置,與房間內流轉的能量場產生微妙的共鳴。“接下來你將經曆的,並非傳統的藥物或物理治療,更接近於一次深度的‘心靈引導’與‘能量梳理’。你無需刻意做什麼,也無需抗拒任何感覺,隻需儘可能保持自然的呼吸,將你的意識,交托給當下的感受即可。”
他引導陳護士在房間中央的一個蒲團上坐下,自己則在她對麵約一米五的位置,同樣盤膝坐下。這個距離經過精心測算,既能保證能量場的有效交互,又不會給患者帶來壓迫感。
感知:情緒的具象化宇宙
林澈緩緩閉上雙眼。當他斂去對外界的視覺依賴,內在那經過涅盤重生的神識,如同最精密的雷達般全麵啟動。
刹那間,慣常的黑暗並未降臨。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無比生動、立體、由無數“感覺”、“色彩”、“質地”和“韻律”構成的動態圖景,在他心海中豁然展開。這不是視覺,而是超越了五感、直達本質的“心覺”。
他“看”到了陳婉儀。
在他的感知中,陳護士不再是一個具象的人形,而是一團由多層次能量構成的、正在劇烈擾動的光渦。
其最核心處,是她本我的“神氣”核心,原本應是溫暖、明亮、穩定如燭火的乳白色光團,此刻卻顯得黯淡、搖曳不定,仿佛隨時可能被周圍的黑暗吞沒。
圍繞著這核心的,是洶湧澎湃的情緒能量海洋:
焦慮與恐慌:如同無數條尖銳、躁動不安的暗紅色與亮黃色能量絲線,它們高頻震顫著,發出刺耳欲聾卻無聲的“尖叫”,不斷穿刺、刺激著那本就脆弱的乳白色核心。
恐懼與疲憊:像大片粘稠、沉重、令人窒息的深灰色與墨藍色霧氣,沉甸甸地壓在光渦的下半部分,極大地限製了其本應有的活力與流動性,並不斷散發出一種“無法承受”的絕望低鳴。
職業性應激與責任感過載:表現為一些僵硬的、棱角分明的淡褐色能量塊,它們源於她作為護士救死扶傷的天職,但在“偽念”影響下,這種責任感扭曲成了苛求自我、無法原諒任何疏忽的巨大壓力。
而在這些自身負麵情緒的能量中,如同狡猾的水蛇般穿梭遊弋的,是幾縷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偽念”能量附著體。它們呈現出一種不反射任何光線的純黑色,表麵光滑卻帶著粘性,不斷嘗試著鑽入乳白色核心,並持續向外散發著扭曲的意念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放大她的焦慮,將正常的擔憂催化成瀕死般的恐慌;
扭曲她的幻聽,將環境的雜音編織成惡毒的詛咒與誘導;
侵蝕她的時間感,讓她在清醒與恍惚間不斷切換,加劇其精神耗竭。
林澈甚至能“品嘗”到這些能量各自的“味道”:焦慮的辛辣、恐懼的苦澀、疲憊的酸腐,以及“偽念”那毫無生機的、金屬般的冰冷。
這就是“醫心”境界的第一重——“感”之極境。不再是依賴儀器解讀抽象的數據曲線,而是直接、全方位地沉浸式體驗另一個生命體內部的情感能量景觀,明晰其內在的衝突與痛苦的根源。
引導:包容、梳理與錨定
在完成了無比精細的感知診斷後,林澈開始了“承”與初步“化”的實踐。他深知,陳護士自身的負麵情緒是真實存在的反應,是身體與精神在巨大壓力下的呐喊,絕不能粗暴地“切除”或“壓製”。
他首先調整自身的狀態。神識核心處,那與安魂印深度結合後愈發精純、浩瀚的本源之力,如同平靜的湖麵,開始以他為中心,極其溫和地向四周蕩漾開來。這股力量並非霸道的入侵,而更像是一種充滿理解與包容的“邀請”,緩緩地將陳護士那紊亂的能量渦流包裹進來。
他主動以自己的心念場,去“承”接那些躁動的暗紅絲線、沉重的灰藍霧氣。這不是被動的承受,而是以一種“我理解你的痛苦,我願與你共同承擔”的慈悲姿態,去中和、去緩衝那些極端情緒的衝擊力。
奇跡般的景象在他的心海中呈現:
那些尖銳的暗紅色焦慮絲線,在觸碰到林澈那平和如深海般穩定的能量場後,其高頻的震顫仿佛被無形的阻尼器減緩,尖銳的棱角被慢慢磨圓,顏色也逐漸向更溫和、更具流動感的橙色轉變,那刺耳的“尖叫”也化作了漸弱的嗚咽。
那些粘稠的深灰色恐懼霧氣,在感受到這包容而強大的“依靠”後,不再是無序地彌漫擴散,而是開始緩慢地凝聚、沉降,雖然體積未變,但其帶來的窒息感大為減輕,仿佛混亂的烏雲開始聚攏,雖未散去,卻已不再遮天蔽日。
林澈自身則清晰地感受到這些負麵情緒能量帶來的細微衝擊,如同無數細小的冰針試圖刺入,又像是沉重的淤泥試圖拖拽。但他那突破後的神識,如同經過千錘百煉的金剛石,穩穩地錨定在“仁心”之上,將這些衝擊一一化解、吸收,自身紋絲不動,眼神依舊清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