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手同“影”——而家我知道,佢叫輝叔,阿恩嘅老豆——隻手握實,冰冷嘅u盤硌喺我哋掌心之間。冇熱血沸騰,隻有沉甸甸嘅、像摣住一塊寒鐵嘅決絕。窗外,警笛聲由遠及近,像催命符一樣,刺穿海浪聲,直逼呢個細小嘅石洞。
冇時間猶豫了。
“點做?”我重複咗一次,眼神掃過輝叔同麵色慘白、仍處於巨大衝擊中嘅阿峰。
輝叔鬆開手,動作快得像閃電。佢迅速關閉電腦,拆解那些古怪嘅連接線,將u盤塞返我手中。“保住佢,比保住你條命更重要。”佢語氣斬釘截鐵,冇任何商量餘地。“現在兵分兩路。”
佢指向阿峰:“你,跟我引開佢哋。我哋有快艇,可以將追兵引去另一個方向。”
阿峰猛地抬頭,眼神裡有掙紮,但更多係一種破釜沉舟嘅決然。佢望咗我一眼,又望住輝叔,重重點頭:“明白!”
輝叔然後望住我,眼神像兩把錐子:“你,韋吉祥,自己走。沿住礁石灘向東,大概兩公裡外,有個廢棄嘅小型避風塘,那裡有條我預先準備好嘅舢板。你摣住舢板,向北,去南丫島嘅模達灣。那裡有間叫‘順利茶餐廳’嘅舊鋪,老板姓張,你同佢講‘七叔介紹,來攞風濕膏’。佢會安排你下一步。”
自己走?摣舢板?去南丫島?我傷成咁樣,喺茫茫大海上,同送死有乜區彆?
“我點信得過個茶餐廳老板?點知唔係另一個陷阱?”我盯著輝叔。
輝叔嘴角扯出一絲極淡、極冷嘅笑意:“你冇得揀。而且,順利茶餐廳嘅張伯,係阿恩嘅契爺。七叔生前,唯一信得過嘅老兄弟。”佢頓咗頓,加重語氣,“佢哋嘅目標主要係我同阿峰,你一個人,反而有機會脫身。記住,u盤裡嘅嘢,必須送到一個信得過嘅媒體,或者……更高層級嘅人手上。否則,一切就白費了。”
阿恩嘅契爺?我個心猛地一跳。呢條線,終於連上了!
外麵嘅警笛聲越來越近,甚至能聽到快艇引擎嘅轟鳴聲,對方已經發現了這個水灣!
“走!”輝叔低吼一聲,不再多言,率先衝出石洞,撲向那艘黑色快艇。阿峰緊隨其後,動作冇有絲毫猶豫。
我咬緊牙關,忍住全身劇痛,將u盤死死塞進貼身口袋,然後彎腰鑽出石洞,沿著濕滑險峻嘅礁石灘,向輝叔指嘅東麵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噉狂奔而去!
身後,傳來快艇引擎猛然咆哮嘅聲音,同埋激烈嘅槍聲!輝叔同阿峰,已經同追兵交上火了!佢哋在用自己嘅命,為我爭取時間!
我冇有回頭。也不能回頭。過肩龍像被點燃嘅火油,灼燒著我嘅意誌,驅使我向前。背後關公,那股沉重化作了破釜沉舟嘅推力,讓我忽略咗傷痛,隻剩下一個念頭——跑!活下去!把證據帶出去!
礁石嶙峋,布滿青苔,極其難行。我數次滑倒,手掌、膝蓋被劃得鮮血淋漓,但每次都立刻爬起,繼續向前。冰冷嘅海水時不時湧上來,淹過我嘅腳踝,衝刷著我嘅傷口,帶來刺骨嘅痛楚同清醒。
槍聲同引擎聲在身後交織,時遠時近,像一場為我演奏嘅死亡交響樂。
不知跑了多久,我幾乎虛脫,終於看到輝叔所說嘅那個廢棄避風塘。其實就係一個小小嘅、幾乎被遺忘嘅石灘,水麵上飄著一條舊到發黴嘅木製舢板,用一根麻繩拴在一根木樁上。
我衝過去,解開繩索,用儘力氣將舢板推入水中,然後爬了上去。舢板細小,僅容一人,裡麵有一對舊木槳,還有一個用油布包住嘅小包裹。
我冇時間查看包裹,摣起木槳,用儘吃奶嘅力氣,向北麵劃去。我冇摣過船,動作笨拙,舢板在海浪中搖晃得厲害,幾次差點翻覆。腰間嘅傷口再次裂開,血水混著海水,將我下身染紅。但我隻知道機械地劃動木槳,遠離身後那片傳來槍聲嘅海域。
夜空下,大海漆黑如墨,隻有天邊一彎冷月,灑下慘淡嘅清光。四麵八方都是無邊無際嘅海水,我像一粒微不足道嘅塵埃,漂浮在這片巨大嘅黑暗之上。孤獨、恐懼、傷痛,像潮水一樣不斷侵襲著我嘅意誌。
但我不能停。輝叔同阿峰用命換來嘅時間,不能浪費。u盤裡嘅真相,必須大白於天下。
我打開那個油布包裹,裡麵有一瓶水,幾塊壓縮餅乾,一張手繪嘅、極其簡陋嘅海圖,還有一個……老式嘅、冇有屏幕嘅防水指南針。輝叔準備得相當周到。
憑藉著指南針和模糊嘅記憶,我調整方向,朝著南丫島嘅位置艱難前行。手臂像灌了鉛,每一次劃槳都像要撕裂肌肉。喉嚨乾得像火燒,但我隻敢小口啜飲淡水。
時間一點點流逝,身後嘅槍聲早已聽不見,隻有單調嘅海浪聲陪伴著我。我嘅意識開始模糊,傷痛、疲憊和寒冷不斷蠶食著我嘅精神。我好幾次差點暈過去,全靠過肩龍傳來嘅一陣陣灼痛感和背後關公那股不甘沉寂嘅意誌力,才勉強撐住。
天邊開始泛起魚肚白,黎明即將來臨。而我也終於看到了前方陸地嘅模糊輪廓——南丫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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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像一針強心劑,注入我瀕臨崩潰嘅身體。我鼓起最後一絲力氣,朝著記憶中模達灣嘅方向劃去。
當舢板終於觸碰到模達灣細軟嘅沙灘時,我幾乎是滾落下去嘅,趴在冰冷嘅沙子上,像條死魚一樣大口喘氣,連動一根手指頭嘅力氣都冇了。
天光微亮,海灣靜悄悄,隻有早起的海鳥在鳴叫。幾艘漁船靜靜地停泊在港灣裡。
我休息了幾分鐘,掙紮著爬起身,將舢板拖到一個隱蔽嘅礁石後麵藏好。然後,我整理了一下濕透、染血且破爛不堪嘅衣服,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冇那麽像個逃犯,這才踉踉蹌蹌地朝著灣畔那幾間稀疏嘅村屋走去。
順利茶餐廳並不難找,就在碼頭附近,一間看起來很有年頭嘅舊鋪,綠色嘅招牌都褪色了。時間尚早,鋪頭剛開門,冇什麽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