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差人——而家我知道佢叫阿峰——嘅動作快得像部機器。佢冇理會嚇到癱軟在地、褲襠濕透嘅電腦文，也冇多看一眼地上嘅屍體，隻係用對講機快速彙報咗情況，然後就用槍口示意我跟他離開。
“處理現場嘅人五分鐘內到。”阿峰語氣冰冷，像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嘅事。“喺佢哢到之前，我哋必須消失。”
我冇多問，摣實懷裡嘅u盤，跟住佢快步落樓。每行一步，傷口都痛得我齜牙咧嘴，但我死死忍住。樓道裡靜悄悄，剛才嘅槍聲似乎並未驚動其他住戶，或者，沒人敢多管閒事。
落到樓下，巷口停著一輛毫不起眼嘅黑色豐田轎車，沒掛警牌。阿峰拉開後車門，示意我上去。我猶豫了一秒，彎腰鑽了進去。車內乾淨簡潔，沒任何多餘裝飾，隻有一股淡淡嘅消毒水味。
阿峰坐進駕駛座，迅速發動汽車，駛離了這條彌漫著血腥味嘅後巷。
車子彙入土瓜灣夜晚稀疏嘅車流。我靠在後座，透過後視鏡觀察阿峰。佢麵色冷峻，專注開車，但眼神裡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嘅沉穩和銳利。這絕對唔係一個普通嘅軍裝警員。
“你係陳sir嘅人？”我打破沉默，聲音沙啞。
阿峰從後視鏡瞥了我一眼，冇否認，也冇承認，隻係淡淡說：“做好你本分，其他嘅，唔該問嘅唔好問。”
我冷笑一聲：“我嘅本分係乜？做你哋嘅誘餌？定係替死鬼？”
阿峰握著方向盤嘅手緊了緊，語氣依舊平靜：“陳sir想保住你條命。但如果你自己找死，沒人幫到你。”
“保住我條命？”我提高聲量，牽動了肋骨，痛得我倒抽一口冷氣，“由我指證白頭佬開始，我條命就唔係我自己嘅了！醫院鎖住我，時鐘酒店差點被人亂槍打死，藥鋪條女因我而死！呢啲就係你哋保住我條命嘅方法？”
阿峰沉默了幾秒，車子轉過一個彎，駛上了一條更僻靜嘅路。“個局，比任何人想象嘅都要複雜。陳sir……也有佢嘅難處。”
“難處？”我嗤之以鼻，“難處就係利用我哩隻瘋狗去咬人，咬完之後是生是死就聽天由命？”
“夠啦！”阿峰突然低喝一聲，語氣裡帶著一絲壓抑不住嘅煩躁，“你知唔知為咗保住你，我哋損失咗幾多兄弟？‘影’而家生死未卜！藥鋪條線徹底斷咗！陳sir承受嘅壓力，你根本想象唔到！”
“影”？佢提到了“影”！那個灰色風衣男！
“影到底係邊個？佢點樣了？”我急問。
阿峰似乎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刻閉口不言，臉色更加難看。
車子駛離了市區，周圍越來越暗，像開往郊區。我心中警鈴大作。“去邊？唔係去見陳sir咩？”
“換個安全屋。”阿峰簡短回答，“原先嘅地點可能已經暴露。”
安全屋？我嘅心不斷下沉。所謂嘅安全屋，同監獄有啥區彆？隻不過看守從明轉暗。
我摸了摸懷裡嘅u盤。呢個可能係唯一嘅翻身籌碼，絕不能落到陳國忠手裡。一旦佢得到想要嘅證據，我嘅利用價值就結束了，等待我嘅會係乜？滅口？還是終身監禁？
我必須想辦法脫身！
我悄悄觀察車外環境。車子正行駛在一條沿海嘅公路上，右邊是漆黑嘅大海，左邊是山坡，路燈稀疏，幾乎無其他車輛。
機會可能隻有一次。
我假裝因疼痛而蜷縮身體，手卻悄悄摸向腰間藏住嘅彈簧刀。過肩龍傳來一陣微弱但堅定嘅灼熱，背後關公嘅沉重感也凝聚起來，像在積蓄力量。
就在我準備暴起發難，用刀挾持阿峰逼佢停車時，阿峰突然猛地一腳急刹車！
“吱——！”
輪胎與地麵發出刺耳嘅摩擦聲！我整個人因慣性向前衝去，差點撞到前座椅背！
“做啥嘢！”我驚怒交加。
阿峰沒回答，隻是死死盯住前方。我順著佢的目光看去，隻見公路前方大約一百米處，橫著停了兩輛黑色越野車，完全堵死了道路！車旁站著幾個黑影，手裡似乎拿著家夥！
中伏了！
幾乎在同時，後方也射來刺眼嘅車燈！另一輛車不知何時跟了上來，堵住了我們的退路！
前後夾擊！絕境！
“頂！”阿峰罵了一句，迅速掛倒擋想要後退，但後麵的車已經逼得很近，無路可退！
“落車！舉手！”前方傳來用擴音器放大嘅喝令，是粵語，但口音生硬。
是那幫專業殺手！他們竟然能精準地在這裡設伏！點解？難道阿峰嘅行蹤也在他們監控之下？還是……我們中間有鬼？
阿峰臉色鐵青，快速對著耳麥低吼：“遭遇伏擊！位於沿海公路三號段！請求支援！”但耳麥裡隻傳來一陣刺耳嘅電流噪音，信號被屏蔽了！
完了。我心如死灰。這一次，插翅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