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破屋那張吱呀作響的木板床上,看著結滿蜘蛛網的天花板,心裡五味雜陳。命暫時保住了,債也還了。但代價是幾乎所有的現金,和徹底暴露在根叔這條線上。以後,又多了一個拿捏我的人。
腳踝的傷,在根叔提供的稍好一點的藥物和固定下,疼痛減輕了些,但離好還差得遠。我每天大部分時間就是躺著,像頭困獸,聽著外麵海浪的聲音,腦子裡反複複盤著澳門發生的一切。
笑麵虎、發瘟超、差佬、福爺、根叔……一張張臉在眼前晃。我像一顆棋子,被各方勢力推來搡去,在刀尖上跳舞。
不甘心!極度不甘心!
睚眥紋身時不時傳來躁動的熱流,渴望鮮血和報複。關公紋身依舊沉寂,但那v1的刀法精通,讓我在腦海裡不斷模擬著各種搏殺場景,手指下意識地比劃著發力技巧。
我不能一直躲在這裡!崩牙巨和刀疤傑還沒死!砵蘭街的地盤還在!我的仇,還沒報!
大約過了十幾天,腳踝的腫消了大半,雖然還使不上勁,但勉強能拄著根木棍當拐杖走動了。這天晚上,我正就著鹹魚啃冷饅頭,外麵傳來汽車引擎聲。
我心裡一緊,摸到門後,透過縫隙往外看。是那輛接我來的破麵包車。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是之前那男人,另一個,居然是長毛!
長毛瘦了很多,滿臉憔悴,眼窩深陷,但看到我的一瞬間,眼淚差點掉下來:“祥哥!真係你!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把他拉進屋裡,關上門,急問:“香港點樣?點揾到呢度?”
長毛喘著氣,語速飛快:“香港亂套了!祥哥你失蹤後,崩牙巨同刀疤傑翻咗出來!原來佢哋真係冇死,隻係重傷匿埋!而家佢哋聯手,瘋狂掃我哋嘅場!話要你血債血償!兄弟頂唔順,散的散,逃的逃!砵蘭街……快沒啦!”
儘管有心理準備,聽到這話,我的心還是像被狠狠捅了一刀!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盤,眼看就要易主!
“白頭佬同忠義堂呢?佢哋唔管?”我咬著牙問。
“管?”長毛苦笑,“白頭佬條老狐狸,睇住崩牙巨勢大,早就縮咗!仲暗中抽水!福伯嗰班契弟,仲落井下石,搶我哋嘅偏門生意!祥哥,我哋……我哋冇路行啦!”
王八蛋!全是王八蛋!我胸口一股血氣上湧,差點吐血。
“你點揾到呢度?”我強壓怒火問。
“係根叔派人暗中通知我嘅。”長毛說,“根叔話,睇在老鬼麵子上,俾條生路你。佢仲話……如果你想翻香港,佢可以安排船,但係……要你應承佢一件事。”
“咩事?”我眼神一冷。就知道沒免費午餐。
“佢話……”長毛咽了口唾沫,壓低聲音,“佢要你翻香港之後,無論如何,做低‘白頭佬’。”
我瞳孔猛地一縮!做低白頭佬?根叔為什麼要殺他?江湖恩怨?還是……老鬼的指令?
這潭水,比我想象的還要深!根叔,或者說他背後的老鬼,目的絕不簡單!
但現在,我有得選嗎?沒有根叔幫忙,我連澳門都出不去,更彆說回香港報仇了。
前有崩牙巨追殺,後有根叔的利用,左右是社團的拋棄……我韋吉祥,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條誰都想利用或者打死的瘋狗。
絕境!又是絕境!
但這一次,我眼裡沒有慌亂,隻有一種被逼到極致後的冰冷和瘋狂。睚眥紋身滾燙,過肩龍支撐著我的身體,連背後那尊關公,似乎都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悸動。
你們都想我死?都想利用我?
好!那我就陪你們玩到底!
我把最後一口冷饅頭塞進嘴裡,嚼得咯吱作響,像在嚼碎那些仇人的骨頭。然後,我看著長毛,一字一頓地說:
“應承佢!同根叔講,船,我要!白頭佬,我殺!”
“但係,你同我傳句話俾佢:呢次,我唔係佢嘅棋。呢筆數,我遲早會同佢算清楚!”
長毛被我的眼神嚇得一哆嗦,連忙點頭。
送走長毛,我拄著木棍,走到破屋門口,望著香港的方向。夜色如墨,海風呼嘯。
回去,是更凶險的龍潭虎穴。但這一次,我不再是那個任人擺布的棋子。
我要做執棋的人!哪怕,是用血和命來下這盤棋!
喜歡大佬:我的紋身能加點請大家收藏:()大佬:我的紋身能加點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