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領事館的小型文化交流活動定在周五晚上。張四郎收到萊特先生的邀請函時，正在給龜田大佐翻譯一份關於上海煤炭供應量的報告。
“英國人的活動？”龜田大佐摸著光亮的頭頂，眯起眼睛，“張桑，你去倒是合適，畢竟你的英語比日語還好。順便聽聽那些英國佬在聊什麼，回來向我彙報。”
張四郎鞠躬點頭：“一定不負大佐期望。”心裡卻想著這簡直是天賜良機——英國領事館向來是各方情報的交彙處。
出門前，張四郎特意換上最好的西裝，對著鏡子整理領帶時，腦子裡那個不靠譜的係統突然“叮”了一聲：
【檢測到宿主即將參加社交活動，啟動“八卦之眼”特彆模式】
張四郎差點把領帶係成上吊繩：“等等，什麼八卦之眼？說好的隱秘探查呢？”
【係統升級中…臨時替代方案：可獲取他人最尷尬的隱私或秘密，準確率約65】
張四郎歎了口氣，這係統越來越不靠譜了。
“65的準確率？也就是說有三成半可能是胡扯？”
【精確說是35.7的誤差率，本係統正在努力修複中，請宿主耐心等待】
“等你修好恐怕戰爭都結束了。”張四郎嘟囔著走出門。
英國領事館位於上海外灘，是一座典雅的維多利亞風格建築。門口站著兩名印度籍警衛，檢查過請柬後彬彬有禮地讓張四郎進入。
大廳內已經聚集了三十餘人，多是外交官、商界人士和幾位文化學者。萊特先生一眼就看到了張四郎，熱情地迎上來。
“張先生，你能來真是太好了！”萊特握著他的手，“今晚我們有幾位英國詩人朗誦作品，還有個小型的藝術展覽。”
“很榮幸受到邀請。”張四郎微笑回應，同時眼睛快速掃過全場。張四郎注意到幾個日本領事館的人，還有兩位德國記者，甚至看到了法國租界的一位警察總監。
【掃描開始：詹姆斯·萊特，英國領事館人員】
【隱秘信息：暗地裡收集鼻煙壺，最近在古玩市場買到的“乾隆年間”藏品實為仿製品，價格過高不敢告訴夫人】
張四郎差點笑出聲，強裝鎮定道：“萊特先生，聽說您對東方藝術很有研究？”
萊特眼睛一亮：“確實有些興趣，特彆是一些小眾收藏。”話沒說完，一位侍者經過，張四郎順勢取過一杯香檳，避免繼續這個話題。
張四郎緩步走向展覽區，假裝欣賞畫作，實則傾聽周圍的談話片段。一對英國夫婦在討論上海股市，一位美國商人抱怨貨運延遲，幾個學者在爭論東西方哲學差異。
【掃描：加藤中尉，日本領事館武官】
【隱秘信息：實際上討厭清酒，每次參加完酒會都會偷偷喝英國紅茶解酒】
張四郎挑眉——這倒是個有趣的信息。張四郎注意到加藤正與一位中國學者交談，態度比在憲兵司令部溫和得多。
“張君？”一個熟悉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張四郎轉身，意外地看到香川優美穿著一身優雅的和服改良禮服，手持小巧的珍珠手包，正微笑看著他。
“香川科長？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您。”張四郎稍稍鞠躬。香川優美以敏銳和冷酷著稱，但今晚看起來柔和許多。
“英國人的文化活動總是很有意思，不是嗎？”香川優美眼睛彎成月牙，“大佐派我來，感受一下氣氛。”
張四郎心知肚明香川優美也是來收集情報的，表麵卻附和道：“確實，這種文化交流能增進國際理解。”
【掃描：香川優美，日本憲兵司令部情報科長】
【隱秘信息：害怕烏龜，原因是童年時被寵物龜咬過手指，至今不敢接近任何龜類動物】
張四郎咬住口腔內壁防止笑出來——這係統給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信息！張四郎正要說什麼，係統突然又“叮”了一聲：
【額外提示：檢測到香川優美手包內有微型相機和密寫藥水】
這倒是更有價值的信息。張四郎保持微笑：“科長對哪部分展覽最感興趣？”
“那些水墨畫很有意境，”香川優美指向東側展牆，“特彆是那幅山水圖，很有禪意。”
兩人並肩走向畫作區域，表麵談笑風生，實則各懷心思。張四郎注意到香川優美確實對那些畫作興趣缺缺，更多時間在觀察參加活動的人員。
【掃描：卡爾·穆勒，德國記者】
【隱秘信息：實際為美國情報人員，最近因吃太多辣子雞而飽受胃痛困擾】
張四郎差點被香檳嗆到——這係統給的信息總是前半句有用後半句荒唐。張四郎悄悄記下“美國情報人員”這一點，或許以後能有用。
活動進行到一半，主辦方安排了一位英國詩人朗誦自己的作品。大多數人聚集到大廳中央，張四郎趁機溜達到餐飲區，假裝取食物，實則靠近一群正在討論時局的法國商人。
“...航運保險費用又漲了，聽說是因為最近東海區域不太平。”
“不隻是東海，長江口也有情況，據說有艘日本巡邏艇前天遭襲…”
張四郎豎起耳朵，正要聽得更仔細，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張四郎嚇了一跳，轉身看見山本雄一少佐笑眯眯地站在身後。
“張桑，果然是你！”山本聲音洪亮，“我剛才就看見你了，和香川科長相談甚歡啊！”
“山本隊長！”張四郎立正行禮，“沒想到您也來了。”
“英國人的威士忌不錯，順便聽聽他們聊什麼。”山本舉杯示意，臉色微紅，顯然已經喝了幾杯。“你看那邊，美國領事館的二秘，喝多了就開始說胡話。”
張四郎順著山本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見一個高個子美國人正手舞足蹈地講故事，周圍幾人笑得前仰後合。
張四郎強忍笑意：“山本隊長對美國人有研究？”
“研究談不上，就是覺得他們單純得可笑。”山本壓低聲音，“剛才我聽到他跟人說，日本海軍最近在東海頻繁活動，可能要有大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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