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室裡彌漫著一種不同尋常的莊重氣氛。周校長難得地穿著正式的西裝，平日裡隨和的臉上此刻帶著恰到好處的官方微笑。而坐在他對麵的三位客人，更是讓推門而入的我暗自吃了一驚。
一位是典型歐洲紳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金絲眼鏡後的藍眼睛透著精明的光。另一位則是身著筆挺軍裝的女性，肩章上的少校軍銜在燈光下閃著冷硬的光澤。最讓我意外的是一位年近半百、氣質沉穩的中國人，周校長介紹說是省政府外事辦的李副主任。
"這位就是曹鶴寧同學。"周校長微笑著向我介紹，"這位是香港總領事弗朗茲·沃爾夫岡·馮·弗洛伊德先生，這位是參讚武官瑪利亞·威廉·馮·俾斯麥少校。"
弗洛伊德、俾斯麥？這兩個姓氏讓我心頭一跳。俾斯麥，好像是普魯士王國的鐵血宰相，他當年帶領普魯士打敗天主教會的長女法蘭西，就是那年闖進圓明園的兩個強盜之一。
特彆是那位女武官，銳利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的時間似乎格外長。
難道她知道我爸曹湉上校，軍分區副司令？我在心裡暗自嘀咕。
"曹同學，我們在京城的交流演出上看過你的表演。"弗洛伊德領事用流利的中文說道，"漢斯團長對您和蘇雪小姐的舞蹈讚不絕口，特彆向維也納方麵推薦了你們。"
李副主任接過話頭："這是一次重要的文化交流活動，省政府很重視。你們將作為我省青年藝術家的代表，參加明年的維也納新春音樂會。"
機會難得，但我想起一個很現實的問題。趁著周校長去倒茶的間隙，我悄悄湊到他耳邊："校長，我沒錢去維也納，要不您讚助點？"
周校長差點笑出聲，用眼神示意我彆亂說話。
這時李副主任的話讓我鬆了口氣："這次是國家政府層麵的文化交流活動，所有費用都由政府承擔。我和外事辦的同事會親自帶隊，你們可以帶一位家屬陪同。"
公費旅遊！我在心裡歡呼一聲，剛才的擔憂瞬間煙消雲散。
從校長室出來，我立刻找了個公用電話亭，撥通了蘇雪的大哥大號碼——這是她爸爸為了慶祝她考上大專特地配的，在當時可是稀罕物。
"雪兒！維也納的邀請來了！省政府要帶隊去，還能帶一個家屬！"
電話那頭傳來蘇雪淡定的聲音："我知道了。正在和香港總領事館的副總領事見麵，具體細節晚上詳談。"
我握著話筒，愣在原地。這丫頭，動作比我還快！不愧是藝術大專院校學生，消息靈通啊！
掛掉電話，我看著校園裡來往的學生，忽然意識到：從清州一中的教室到維也納金色大廳，這條藝術之路，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廣闊。而我和蘇雪，正要攜手踏上這段精彩的旅程。
傍晚的夕陽給校園披上一層金紗，我深吸一口氣，已經開始期待今晚與蘇雪的詳談了。這一次，我們要讓世界看到華夏舞者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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