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內的寒氣尚未完全消散,被“霜語彈”和墜落的碎片堵塞的破口處,仍傳來虛空織網者不甘的撞擊悶響,如同困獸的哀嚎。艾莉莎的判斷像一塊冰冷的石頭壓在三人心頭——這堵塞隻是權宜之計,能量泄露的源頭未除,更大的危機隨時可能爆發。
“必須找到控製核心,或者一條安全的撤離路線。”艾莉莎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她的目光再次落回那本厚重的《界域行者手劄》,“手劄中提到,調和儀的控製中樞與城市的主要能量脈絡相連,通常位於這類建築的最高層或最深處。而緊急通道和備用控製節點,往往會隱藏在不起眼的輔助設施內。”
她快速翻動手劄,泛著微光的金屬書頁上,一幅簡略的塔內結構圖一閃而過,上麵標注了幾個可能的關鍵節點。
“走那邊。”艾莉莎指向大廳一側一扇較為低矮、之前未被注意的、銘刻著書架與卷軸圖案的銀灰色金屬門,“根據圖示,那裡是‘星輝檔案館’的入口,或許能找到更詳細的結構圖,或者關於控製核心的線索。”
謝無疾檢查了一下“蟒蛇”和“影噬之牙”,深吸一口冰冷的、混合著焦糊與塵埃的空氣,點了點頭。莉拉緊握冰晶長劍,警惕地掃視著那個仍在震動的堵塞口,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艾莉莎走到那扇銀灰色的門前,門上沒有鎖孔,隻有一個手掌形狀的凹槽。她略一沉吟,沒有嘗試暴力破解,而是將之前融入大門鑰匙孔的那顆虛空結晶殘渣在開啟大門後似乎耗儘了大部分能量,變得黯淡,但並未完全消失)按在了凹槽中心。
微弱的吸力再次傳來,殘渣中最後一絲虛空能量被引動,與門扉材質產生了細微共鳴。銀灰色的門扉無聲地向內滑開,沒有觸發任何防禦機製。
門後是一條傾斜向上的寬闊回廊,回廊的牆壁不再是透明水晶,而是由某種吸光的暗色金屬構成,上麵鑲嵌著細密的、如同導流槽般的銀色紋路,隱隱有能量流淌的光澤。回廊頂部,每隔一段距離便懸浮著一團穩定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光球,照亮前路。
這裡的寂靜比大廳更甚,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隻有他們三人的腳步聲在回廊中回蕩,被特殊的牆壁結構吸收了大半,顯得異常沉悶。
回廊的儘頭,是另一扇更加宏偉的雙開大門,門扉由深色的木質與銀色的金屬鑲嵌而成,上麵雕刻著浩瀚的星圖與伏案書寫的身影。這裡,就是星輝檔案館。
推開門,一股陳舊的、混合著特殊墨水、古老皮革和淡淡魔法香料的氣味撲麵而來。檔案館內部的空間遠比外麵看起來更加廣闊,高聳的書架如同森林般林立,一眼望不到頭。書架上並非普通的書籍,而是一卷卷用未知獸皮或金屬箔製成的卷軸,一枚枚散發著不同顏色微光的水晶棱柱,甚至還有一些被封存在透明力場中的、不斷變幻形態的光團——那是純粹的知識信息流。
許多書架已經傾頹,卷軸散落一地,覆蓋著厚厚的塵埃。一些區域有明顯的戰鬥痕跡,燒焦的書架,破碎的水晶,甚至有幾具身披學者袍飾、早已化為白骨的精靈遺骸,安靜地靠在書架旁,手中還握著羽毛筆或碎裂的水晶。
“知識……如此多的知識……”莉拉的聲音帶著精靈對古老智慧的天然敬畏,她小心地避開地上的雜物,目光掃過那些即便在塵埃中依舊閃爍著微光的卷軸。
艾莉莎的目標明確,她徑直走向檔案館中央的一個巨大圓形區域,那裡有一個半嵌入地麵的、由純淨水晶打造的複雜星象儀,星象儀周圍環繞著幾張控製台般的石桌。
“找結構圖,城市能源流向圖,尤其是關於中央高塔和控製核心的!”艾莉莎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開始在最近的控製台上快速翻閱那些堆積的、用堅固金屬板承載的圖紙。
謝無疾和莉拉也立刻分頭行動,在附近的書架和散落的卷軸中搜尋。謝無疾對精靈文字一知半解,主要依靠圖紙上的結構和能量流向來判斷。他找到了一張描繪高塔外部結構的巨大皮革卷軸,上麵標注了各個塔樓和平台的功能,但關於核心區域的部分似乎被刻意模糊或損壞了。
“這裡有發現!”莉拉在一處相對完好的書架頂層,抽出了一枚散發著藍色微光的水晶棱柱。她將精神力探入其中,片刻後,臉上露出喜色,“是城市早期的建設藍圖!裡麵有能源管道的初步布局!”
就在這時,檔案館深處,傳來一聲輕微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哢嚓”聲。
三人瞬間警覺,同時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檔案館更深處,一個被更多倒塌書架半掩埋的區域。
“什麼東西?”謝無疾壓低聲音,舉起了“蟒蛇”。
艾莉莎感知了一下,眉頭微蹙:“能量反應很微弱……但很奇特,不像是織網者,也不是亡靈。”
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區域。繞過一堆傾頹的書架,眼前的景象讓三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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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一個隻有半人高、由無數精密齒輪、發條和某種淡金色木頭構成的小型構裝體,正卡在兩個倒塌的書架之間,它的一條機械腿似乎被掉落的卷軸筒卡住了,正在徒勞地掙紮,發出細微的“嘎吱”聲。它的造型像一個背著小小書箱的學者,圓圓的“腦袋”上隻有一個發出柔和黃光的獨眼,此刻正焦急地閃爍著。
看到三人靠近,那小構裝體掙紮得更厲害了,獨眼的光芒急促閃動,發出一種混合著齒輪轉動和微弱魔法振動的、如同受驚小動物般的“嗡嗡”聲。
“這是……‘檔案館助手’?”莉拉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一種古老的精靈造物,用於整理和檢索檔案,據說擁有一定的智能。”
艾莉莎走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被困住的小家夥。“能量核心很低,但結構基本完好。它或許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