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楊過的身影的身影也來到了大廳。
他依舊是一襲青衫,背著簡單的行囊,步伐從容不迫。
當他走近時,眾人才發現他的眼中沒有絲毫離彆的哀愁,反而平靜得如同一泓深潭。
"伯父。"楊過向郭靖躬身行禮,聲音不卑不亢,"聽說北境有變?"
郭靖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按住楊過的肩膀,力道沉穩。
"過兒,"郭靖的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全真教會派人來接你。在我回來之前,你先在桃花島停留一段時間。"他頓了頓,心裡滿是不舍,不能好好地陪送楊過一程,"你要照顧好自己。"
楊過唇角微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伯父放心,過兒...能照顧好自己的。"
院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行李搬動的聲響。
武修文探頭望去,隻見柯鎮惡正拄著鐵杖,不耐煩地催促著眾人加快速度。
老人家的獨眼中滿是焦躁,時不時瞥向楊過居住的廂房方向,臉上寫滿了厭惡。
"大師父,您真的決定要隨我們一同前往前線?"黃蓉一邊整理行裝,一邊輕聲問道。
她手中的動作利落乾脆,將各種丹藥、暗器分門彆類地裝入不同的囊袋。
柯鎮惡冷哼一聲,鐵杖重重頓地:"老夫一刻也不想與那孽種同處一島!"
他的聲音沙啞刺耳,如同砂紙摩擦,"與其在這裡提心吊膽,不如去前線殺幾個蒙古韃子痛快!"
郭芙正在幫母親收拾細軟,聞言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偷偷望向楊過緊閉的房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幾日來,那個總是捧著書卷的表哥仿佛變了一個人,讓她感到既陌生又好奇。
"修文,你傷勢未愈,不如留在島上休養?"郭靖檢查著兵器,沉聲問道。
武修文連忙挺直腰板:"師父,弟子已無大礙!"
他急切地向前邁了兩步,卻因牽動傷勢而微微皺眉,"弟子願隨師父前往前線,殺敵報國!"
武敦儒也立即附和:"是啊師父,我們兄弟定不會給您丟臉!"
郭靖看著兩個徒弟堅毅的麵容,終於點了點頭。
他轉向黃蓉,低聲道:"容兒,去跟過兒交代幾句吧。此去前線,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黃蓉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打狗棒,猶豫片刻後,還是走向楊過的廂房。
她輕輕叩門,卻無人應答。推門而入,隻見屋內整潔如常,床榻上的被褥疊得方方正正,桌上還攤開著一本《齊物》,書頁隨風輕輕翻動。
人卻不知所蹤。
想來這侄子對自己心裡還是有點埋怨的。
也好,見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往後也許就沒有見麵的機會了,黃蓉轉身就離開。
眾人收拾妥當,來到碼頭準備登船。
晨霧早已散去,海麵上泛起粼粼波光。
就在船隻即將啟航之際,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現在遠處的礁石上。楊過盤膝而坐,麵朝大海,背影在朝陽中顯得格外孤獨。
郭靖站在船頭,遠遠望了一眼,終究沒有出聲呼喚。
他轉向黃蓉,輕聲道:"走吧。"
船槳劃破平靜的海麵,載著眾人緩緩駛離桃花島。
郭芙站在船尾,久久地望著那個越來越小的身影,直到完全看不見為止。
礁石上,楊過緩緩睜開雙眼。
他的目光平靜如水,望向已經變成一個小黑點的船隻。
海風拂過他的發梢,帶來遠處海浪的鹹濕氣息。
當最後一縷船影消失在海平麵時,楊過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終於...都走了。"
郭靖等人離去的這段日子,桃花島的景色依舊,晨曦初露,東海之上的朝霞依舊如同一匹絢麗的錦緞,鋪展在無垠的海天之間。
楊過盤坐在臨海的懸崖邊,雙目微闔,周身縈繞著淡淡的紫色氤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