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療傷的院落外戒備森嚴,丐幫弟子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將這裡守護得如鐵桶一般。
然而這些守衛在楊過眼中卻形同虛設。
但見一道青影如鬼魅般掠過院牆,幾個起落間便已避開所有耳目,悄無聲息地潛入內室。
室內燭火搖曳,郭靖正盤膝坐在榻上運功療傷。
隻見他麵色蒼白,額頭滲出細密汗珠,周身真氣流轉不定,顯然正處在療傷的關鍵時刻。
突然,他身軀一震,猛地噴出一口瘀血,血跡暗紅,顯然傷勢不輕。
“原來郭伯伯先前在眾人麵前隻是強撐著罷了。”
隱在暗處的楊過心中了然。
郭靖雖然傷重,但高手本能猶在。
他立刻察覺到有人潛入,當即強提真氣,厲聲喝道:“誰?”
聲音雖然虛弱,卻依舊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嚴。
楊過從陰影中緩步走出,燭光映照出他俊朗的麵容。
“郭伯伯,是我。”
郭靖先是一怔,待看清來人麵容,頓時又驚又喜,蒼白的臉上泛起紅光。
“過兒!竟然是你!”
他激動得想要起身,卻因牽動傷勢而輕咳起來,但眼中的喜悅卻絲毫未減。
楊過急忙上前扶住郭靖,讓他重新坐好。
郭靖卻抓住楊過的手臂,上下打量著這個許久未見的侄子,眼中滿是關切之色。
“你這些日子去了哪裡?過得還好不?”
“一彆快一年了,上次全真教的道長來此,說我你並未去往全真。”
“這可嚇死我了,生怕你在外頭有什麼閃失。”
郭靖一改往日的沉穩,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仿佛要將這一年來的擔憂和牽掛一口氣都說出來。
他仔細端詳著楊過,見他麵色紅潤,精神飽滿,這才稍稍放心,但依舊忍不住追問.
“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何處?”
“為何不去全真教?”
“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楊過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他自幼父母雙亡,受儘世人冷眼,唯有郭靖待他如親生兒子般關懷備至。
此刻見郭靖傷重至此,卻仍第一時間關心他的安危,這份真情,讓他感動不已。
“郭伯伯,我過得很好,”
楊過溫聲答道,扶著郭靖重新坐穩.
“這些日子不過是遊山玩水去了,見識了不少江湖奇事,也學到了不少本事。”
郭靖聞言,卻隻當楊過是在寬慰他。
在他想來,楊過定然是又回到了從前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吃了不少苦頭,如今走投無路才來找他。
想到這裡,他心中更是酸楚,緊緊握住楊過的手.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出去奔波了。”
“有郭伯伯在,絕不會再讓你受苦。”
他語氣堅定,眼中滿是慈愛。
這個侄子雖然性子倔強,但在他最困難的時候能想到來找自己,這讓郭靖感到十分欣慰。
他暗下決心,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將楊過留在身邊,好好照顧他,絕不能再讓他流落江湖。
楊過看著郭靖關切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
他本想解釋自己這些日子並非如郭靖所想的那般落魄,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此刻最重要的是郭靖的傷勢,而不是解釋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正當他與楊過交談之際,眉頭忽然緊鎖,原本因見到侄子而略顯紅潤的麵色驟然變得凝重。
雖在重傷之中,但多年沙場征戰培養出的敏銳直覺卻絲毫未減。
他抬手製止了楊過的話語,側耳傾聽著外麵的動靜,那雙曆經風霜的眼睛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過兒,站我背後。”
郭靖沉聲說道,聲音雖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強撐著重傷的身體站起身來,將楊過護在身後,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嶽,即便在傷病中依然給人以無比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