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股無可抗拒的巨力徹底壓下,阿吉周身鼓蕩的佛門真氣如同被戳破的氣囊般轟然潰散,筋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他眼前一黑,最後一絲力氣也隨著抵抗的瓦解而抽離,勁力徹底消散,眼神迅速變得迷離、渙散,最終腦袋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昏死過去。
“嘖,這麼快就承受不住了?看來這底子,比老頭子我想的還要虛上幾分。”
黑袍之下,傳來老板那帶著幾分嫌棄,卻又隱含一絲了然的自語聲。
見阿吉已然虛脫,如同爛泥般癱倒在地,再無半分掙紮之力,老板這才不緊不慢地收回了那足以鎮壓一切的恐怖掌力。
他蹲下身,仔細探查了一下阿吉的脈象,確認隻是力竭昏迷,並未傷及根本後,這才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物。
那是一顆約莫龍眼大小,通體渾圓,呈現出一種純淨、溫暖、仿佛有內部光暈流轉的金色橢圓珠子。
珠子出現的刹那,周遭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祥和了幾分,隱隱有若有若無的梵唱禪音回蕩。
若是識貨之人在此,定會驚駭失聲,這赫然是一枚天象境的佛門煉體宗師,在坐化之後,以其畢生修為與佛法感悟凝聚而成的佛骨舍利!
其價值,根本無法用世俗錢財衡量,乃是無數佛門弟子夢寐以求的至寶!
老板動作麻利,捏開阿吉的嘴,將這顆珍貴無比的舍利子塞了進去,並渡入一絲柔勁,助其吞咽入腹。
“哼,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老板看著昏迷不醒的阿吉,小聲嘀咕著,語氣裡帶著肉疼。
“這可是老頭子我壓箱底的寶貝之一,天象境佛門煉體宗師的舍利!”
“蘊含的佛力與煉體精華,足夠你受用無窮!你小子若是煉化之後,還無法衝破瓶頸,把境界穩固在九霄境,看老子不把你拆了,回爐重造!”
他惡狠狠地威脅著,儘管對方根本聽不見。
做完這一切,老板像是拎麻袋一般,將昏迷的阿吉輕鬆提起,身形幾個閃爍,便如同夜梟般融入了夜色,悄無聲息地將其送回了醉仙客棧的房間,安置在床榻上,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阿吉從深沉的昏迷中悠悠轉醒,隻覺得渾身蘇暢,尤其是經脈之中更是傳來一絲暖陽之意。
他猛地一個激靈,立刻翻身坐起,第一時間運轉內力,仔細檢查自身狀況。
“奇怪……”他眉頭緊鎖,內視之下,發現自己除了與趙景行對決受到的一些外傷,竟沒有任何嚴重的內傷,更沒有中毒的跡象。
反而……小腹丹田處,有一股溫和而持續的暖流在緩緩散發,浸潤著乾涸的經脈,帶來一種奇異的舒適感,連帶著昨日的暗傷似乎都好了一兩分。
“這是怎麼回事?那人明明實力遠超於我,為何手下留情?這股暖流又是什麼?”
然而,當他下意識地摸索自己存放銀錢的行囊時,臉色瞬間大變——囊中空空如也,他積攢許久的盤纏,竟不翼而飛!
短暫的愣神之後,一股被戲弄、被掠奪的怒火直衝頭頂!
“老賊!無恥老賊!”
阿吉氣得渾身發抖,也顧不得探究那暖流的來源了,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悲憤地咆哮起來,“我阿吉與你勢不兩立!彆讓我再見到你,否則……否則定要將你挫骨揚灰,以泄我心頭之恨!”
這可是老子從老財迷那點摳搜的薪資之中好不容易才積攢下來的綿薄積蓄,就這麼被洗劫了,這可要了他的老命呀!
少年的怒吼在客棧清晨的寧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樓下,正在櫃台後撥弄著算盤,假裝忙碌的老板,清晰地聽到了樓上傳來的哀嚎。
他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渾濁的老眼翻了翻,嘴角撇了撇,心中很是不以為然地嘀咕。
“哼!不識好歹的小子!老頭子我給了你一枚價值連城、足以讓江湖打破頭的佛門舍利,拿你那麼一點散碎銀兩當作‘辛苦費’怎麼了?居然還敢咒我?真是小氣吧啦,不懂尊老!”
是夜,月黑風高,正是“作案”良機。
老板再度換上那身遮掩行藏的黑袍,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阿吉的房間。
阿吉經過白日的休養,傷勢稍複,正在榻上打坐調息,試圖煉化腹中那古怪的暖流。
忽然,他心有所感,猛地睜開雙眼,便看到那道如同夢魘般的黑袍身影,已然如同鬼魅般立在了房間中央。
“嚇!!!”阿吉嚇得差點從榻上跳起來,心臟狂跳。
他沒想到這煞星居然去而複返!
想到對方那深不可測的實力,自己完全不是對手,硬拚隻有死路一條。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立刻將白日的憤慨拋到了九霄雲外,臉上瞬間堆滿了諂媚的笑容,語氣恭敬無比:
“前……前輩!您怎麼來了?歡迎,熱烈歡迎!”
他一邊說,一邊悄悄往後挪了挪。
“今天你說要將誰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