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身後，是正在撤退的二連、三連，是整個營、整個團、整個師的弟兄！他們上有老，下有小！我們現在多頂一分鐘，他們就多一分活命的機會！就能多一個人回到家，見到自己的爹娘老婆孩子！”
“我們是軍人！軍人的天職是什麼？是保家衛國！是保護我們的同胞！”
“今天，我們就是要用我們這三十多條爛命，去換後麵幾千個弟兄的命！你們告訴我，這筆買賣，值不值？！”
“值！”張二狗第一個扯著嗓子吼了出來，他通紅著眼睛，狠狠地用拳頭捶著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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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
“他娘的！不就是一條命嗎！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連長！下命令吧！我們跟小鬼子拚了！”
士兵們的情緒被徹底點燃了。那種對死亡的恐懼，被一種更熾熱、更悲壯的情感所取代。
王衛國欣慰地點了點頭，他轉回身，對著陳毅波，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報告營長！七連代理連長王衛國，保證完成任務！”
陳毅波看著眼前這群嗷嗷叫著要去赴死的士兵，看著王衛國那張年輕卻無比堅毅的臉，虎目瞬間濕潤了。他沒有再多說一句話，隻是重重地回了一個軍禮，然後毅然轉身離去。他怕自己再多留一秒，眼淚就會忍不住掉下來。
“全體都有！”王衛國的聲音變得冰冷而專業，“清點彈藥！檢查武器！把所有能用的東西都給老子集中起來！五分鐘後，所有人到我這裡開會，布置作戰任務！”
戰鬥，在撤退開始的那一刻，就瞬間進入了白熱化。
日軍顯然也發現了國軍的意圖，進攻的號角響徹雲霄。炮彈，如同不要錢一般，鋪天蓋地地砸了過來。
“轟！轟隆！”
整個陣地，再次被爆炸的火光和濃煙所吞噬。
“各戰鬥小組注意！”王衛國躲在一個臨時挖出來的指揮所裡，用繳獲來的電話大聲吼道，“放棄一線陣地！收縮防線！把鬼子放近了打！記住我們的戰術，交叉火力！節約子彈！”
“一班，你們負責左翼！把那挺歪把子給我架起來！”
“二班，正麵！把營長留下的手榴彈都給老子埋下去，做成詭雷！”
“三班，右翼！你們的任務是遊動射擊，哪裡壓力大就支援哪裡！”
“通訊兵！每十分鐘向我報告一次傷亡情況！”
命令一條條地下達下去，殘存的七連士兵，像一台精密的戰爭機器，在炮火中開始高效地運轉起來。他們不再像之前那樣死守著一條戰壕，而是在王衛國的指揮下，利用無數個彈坑和斷壁殘垣，展開了一場靈活機動的防禦戰。
“殺給給！”
日軍的步兵，如同潮水一般，踩著炮火的落點湧了上來。
“打！”
王衛國一聲令下，潛伏在各個角落的火力點同時開火！
“噠噠噠噠！”
“砰！砰！砰！”
密集的子彈，從正麵、從側麵，編織成一張死亡的大網，狠狠地罩向了衝在最前麵的日軍。衝上來的日軍士兵，瞬間倒下了一大片。
但是，後續的日軍依舊悍不畏死地向上衝。
“轟！”
一名日軍踩中了埋設的詭雷，爆炸的氣浪將他周圍的七八個鬼子一起掀翻在地。
戰鬥從一開始，就慘烈到了極點。七連的士兵們，打光了彈夾裡的子彈，就拉響手榴彈；手榴彈扔完了，就端起刺刀，跟衝上來的鬼子扭打在一起。
每一寸土地，都在反複爭奪。每一個彈坑，都成了血肉磨坊。
一個小時過去，七連傷亡五人，但他們依舊像釘子一樣，死死地釘在陣地上，讓日軍的兵鋒無法再前進一步。
王衛國看著手表，時間，才剛剛過去六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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