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華中方麵軍,上海派遣軍前線指揮部。
淩晨的爆炸聲,如同一個無形的巴掌,狠狠地抽在了日軍指揮係統所有人的臉上。湯山彈藥庫被毀的消息,在短短一個小時內,就通過軍用電話和電報,傳到了這裡。
指揮部內,氣氛壓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一名日軍大佐,湯山防區的最高指揮官,正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頭顱深深地埋下,身體因恐懼而劇烈地顫抖著。
“說!”
方麵軍司令官鬆井石根的副官,長穀川少將,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手中的馬鞭“啪”的一聲抽在地圖上,嚇得那大佐渾身一哆嗦。
“一個加強中隊!兩百名帝國勇士!四座機槍塔!三道鐵絲網!你現在告訴我,一個儲存著上千噸彈藥的a級軍事倉庫,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變成了一個大坑?”
“哈伊!卑職……卑職罪該萬死!”那大佐的聲音充滿了絕望,“事發突然……我們最初以為是支那空軍的轟炸……但……但是……”
“但是什麼?”長穀川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
“但是……現場勘查部隊報告……外圍的崗哨,全部死於……利刃封喉!一刀斃命!鐵絲網有被剪斷的痕跡……這……這是一次有預謀的滲透破壞!”
“滲透破壞?”長穀川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有一支支那部隊,在你的兩百名士兵的注視下,閒庭信步地走進了倉庫,放下了炸藥,然後又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卑職……卑職無能!請將軍責罰!”大佐已經不敢再辯解,隻能將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
“責罰?”長穀川走到他麵前,用馬鞭挑起他的下巴,眼神裡充滿了鄙夷,“責罰你有用嗎?因為你的無能,我們進攻南京的東線部隊,至少要推遲五天才能發起總攻!前線數萬大軍的彈藥補給出現了巨大的缺口!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就算讓你切腹一百次,夠嗎!”
“哈伊!哈伊!”
就在指揮部裡氣氛緊張到極點的時候,一個沉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長穀川將軍。”
所有人聞聲望去,隻見一個身穿少佐軍服,麵容冷峻,眼神銳利如鷹的年輕軍官,緩步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副官伊藤中尉。
正是山本武夫。
淞滬會戰結束後,他所在的特彆行動課,作為預備隊,暫時留在上海進行休整,等待下一步的作戰命令。
長穀川看到山本,臉上的怒氣稍稍收斂了一些。對於這個從德國留學歸來,深受大本營器重的特種作戰專家,他還是要給予幾分尊重的。
“山本君,你有什麼看法?”長穀川問道。
山本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地圖前,目光落在了那個已經被紅圈標記出來的湯山彈藥庫上。
“我能看看詳細的戰損報告和現場勘查報告嗎?”
“給他。”
伊藤立刻從一名參謀手中接過文件夾,恭敬地遞給山本。
山本一頁一頁地翻看著,看得非常仔細,特彆是關於哨兵死狀的描述。
“……死者共計十二人,分布在外圍四個機槍塔及兩個流動哨位。均為頸部動脈被利刃瞬間切斷,失血過多而死。從傷口判斷,凶器為製式軍用匕首,出手者……為兩人以上,行動經過精密協同,手法極其專業……”
“……現場未發現任何交火痕跡,未找到任何彈殼。證明我方守軍在被突入到核心區域前,毫無察覺……”
“……根據倉庫殘骸分析,起爆點位於中央一號倉庫。引爆物為高爆炸藥,當量不大,但引爆位置極其刁鑽,恰好位於炮彈碼放堆的中心……”
看著這些描述,山本的眼神,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冷。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感,和獵物再次出現的占有欲,在他的心中交織升騰。
“伊藤。”山本頭也不抬地問道。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