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師部指揮室。
氣氛比上次王衛國來時更加凝重。巨大的沙盤上，代表日軍的紅色箭頭，已經從四麵八方，死死地指向了南京這座孤城。
“你小子，乾得漂亮！”
師長一見到王衛國，就狠狠地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和讚賞。
“湯山那一聲響，比我們一個重炮師齊射還管用！東線的小鬼子，現在成了沒牙的老虎，至少五天之內，他們彆想喘過這口氣來！”
王衛國敬了個禮，聲音沉穩：“報告師長！幽靈部隊，幸不辱命！”
“好！哈哈哈！好一個幸不辱命！”師長暢快地大笑幾聲，隨即臉色又變得嚴肅起來，“但是，你捅了馬蜂窩，現在，這群馬蜂已經瘋了。”
他將一份電報拍在桌上。
“這是重慶剛剛發來的加急密電。日軍華中方麵軍震怒，已經從上海抽調了一支精銳部隊，專門來對付你們。”
王衛國拿起電報，目光落在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上。
“帝國陸軍特彆行動課，指揮官，山本武夫少佐。”
他身後的張二狗也湊過來看了一眼，頓時罵出聲來：“他娘的！真是陰魂不散！這個狗娘養的，追到南京來了！”
“一點都沒錯。”師長的手指在地圖上重重一點，“他不僅來了，而且被授予了最高權限。現在，南京城外所有的日軍特務機關、憲兵隊，還有那些數不清的漢奸走狗，都歸他調遣。一張天羅地網，已經朝著你們撒過來了。”
王衛國的眼神變得無比凝重。他知道，從現在開始，單純依靠勇猛和戰術，已經不夠了。
“師長，我需要情報。”他直截了當地說道，“我需要知道山本的動向，他指揮部的具體位置，他手下那支部隊的規模和裝備情況。我們不能再像上次一樣，靠蒙和猜去打。我們必須知道敵人在哪裡，敵人在想什麼！”
“你說的，也正是我要跟你談的。”師長示意他坐下，然後對門口的警衛說了一句，“讓他進來吧。”
門被推開，一個穿著長衫，戴著圓框眼鏡，看起來像個教書先生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就對著師長微微點頭，然後將目光轉向了王衛國。
那目光，平靜而深邃。
“王隊長，久仰大名。”中年人伸出手。
王衛國站起身，握住了他的手，入手感覺，那手掌上全是厚重的老繭。
“這位是……”王衛國看向師長。
“自己人。”師長隻說了三個字，但分量卻重如泰山，“從今天起，他就是你們‘幽靈’部隊的眼睛和耳朵。他的代號，‘先生’。”
王衛國心中一凜，他立刻明白，眼前這個看似文弱的中年人，就是師部與地下情報組織之間的聯絡人。
“先生，你好。”王衛國鄭重地說道。
“你好，王隊長。”先生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湯山的那場大火，燒得漂亮，也燒得及時，替我們解決了不少麻煩。”
“客氣了，都是打鬼子。”
“好一個都是打鬼子。”先生點了點頭，“師長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你們需要情報，我們可以提供。但是，王隊長，我需要提醒你。現在南京城內外的形勢，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和危險。”
“願聞其詳。”
“日軍的特高課，汪偽政府的76號，還有數不清的大小漢奸組織，像一張張蜘蛛網，遍布了整個南京。我們的同誌，每天都生活在刀尖上。”先生的聲音變得低沉，“山本武夫一來，這張網，被擰成了一股繩。他們現在瘋了一樣地在找你們。你們的任何一次行動，都必須慎之又慎。”
“我明白。”王衛國說，“先生，我需要的第一份情報，就是山本現在的位置，以及他手下那支‘特彆行動課’的駐地。”
“這個情報，我們已經在查了。”先生回答，“最多三天，就會有結果。但是，我同樣需要你們的幫助。”
“請說。”
“我們需要拔掉一些釘子。”先生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城南的‘德勝茶樓’，是76號的一個聯絡點，老板潘德勝，是個鐵杆漢奸，手上沾滿了我們同誌的鮮血。還有城西的‘福瑞米行’，是日本人安插的經濟特務，專門負責搜刮物資，打探我軍後勤情報。這些毒瘤不除掉，我們的很多工作，都無法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