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槍,都像死神的點名,精準、冷靜,而又致命!
在他的火力支援和指揮下,整個戰場,變成了一場單方麵的追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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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讓他們跑了!給死去的醫生和弟兄們報仇!”“殺啊!”
戰鬥,又持續了十分鐘。
當最後一聲槍響,在醫院遙遠的角落裡平息後,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震耳欲聾的槍炮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火焰燃燒的“劈啪”聲,是傷員們劫後餘生後,壓抑不住的哭泣聲,和更多人因為劇痛而發出的、撕心裂肺的呻吟。
“打掃戰場!救治傷員!清點人數!”警衛連長大聲下達著命令。
王衛國手中的手槍,終於“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向後倒去。
然而,他沒有倒在冰冷的泥地裡。
他倒進了一個柔軟、溫暖,卻又在微微顫抖的懷抱。
一股熟悉的、混合著消毒水和淡淡清香的氣息,將他包裹。
他艱難地睜開眼,看到的,是林若雲那張沾滿了煙灰和淚水,卻依舊美得令人心悸的臉。
“你……”
“彆說話。”林若雲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哭腔,她的手,死死地按住王衛國胸前和腰間那兩個正在瘋狂湧血的傷口,但鮮血,依舊頑固地從她的指縫間滲出。
“你這個瘋子……你這個不要命的瘋子……”她一邊哭,一邊語無倫次地罵著。
就在這時,劉教授和幾個幸存的護士,也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
“快!擔架!我們需要擔架!止血鉗!紗布!所有能止血的東西,都給我拿過來!”林若雲對著他們,發出了專業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她的身份,在這一刻,又從一個驚恐的女人,變回了那個冷靜果決的外科醫生!
他們七手八腳地,將王衛國重新抬上了擔架。
“你的傷口……你的傷口又裂開了!”林若雲看著王衛國那血肉模糊的左肩,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剛把你縫好……你怎麼……你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命……”
“我們……贏了。”王衛國看著她,咧開嘴,笑了。
他的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無比的蒼白,卻又無比的……燦爛。
就在他們準備將王衛國抬回帳篷的時候,一聲淒厲的哭喊,從不遠處傳來。
“李姐!李姐你醒醒啊!”
林若雲回頭,看到一個年輕的女護士,正跪在地上,抱著一具早已冰冷的屍體,嚎啕大哭。那具屍體,她認得,是醫院裡最資深,也是對她最好的護士長,李秀蘭。她的胸口,有一個致命的槍傷。
林若雲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緩緩地環視四周。
火光下,她看到了更多穿著白大褂和護士服的、熟悉的身影,靜靜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醫生老張,那個總是喜歡跟她開玩笑的老好人,手裡還緊緊地攥著一把手術刀,倒在了一個傷兵的身邊。護士小玲,那個剛從護校畢業,總是說戰爭結束後要回家結婚的女孩,她的身體,被倒塌的帳篷壓在了下麵,隻露出一隻還戴著訂婚戒指的手。還有……還有……
一個,兩個,三個……
林若雲的嘴唇,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傷亡……傷亡統計出來了嗎?”她用一種近乎夢囈般的聲音,問著旁邊的一個士兵。
那個士兵低下頭,聲音沉痛地回答:“報告林醫生……經過初步清點,我們醫院……醫護人員,犧牲……犧牲了十五人。傷……三十七人。”
“傷兵……死亡,超過兩百人。”
轟!
這個數字,像一把無情的鐵錘,狠狠地,砸在了林若雲的心上!
她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倒在了泥地裡。
她看著這片由她發誓要用生命去守護的、如今卻屍橫遍野的土地。
她看著那些曾經和她一起,日夜不休地搶救生命的同事,如今卻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一股巨大的、無法言說的悲傷和無力感,如同最黑暗的潮水,瞬間將她徹底淹沒。
她捂著臉,發出了來到這個戰場後,第一次,如此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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