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梭”與“利刃號”完成對接的過程,安靜得近乎凝滯。當艙門開啟,蕭戰凜抱著依舊昏迷的星崖,一步步走出時,所有等候在對接艙外的軍官和士兵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繼而肅然無聲。
此時的太子殿下,褪去了所有平日裡的冰冷距離感,他臉色蒼白,軍服上沾染著血汙和灰塵,金色的眼眸低垂,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懷中那人身上,那小心翼翼的姿態,仿佛捧著舉世無雙的易碎珍寶,而他周身散發出的那種經曆過極致恐慌後殘存的戾氣與失而複得的脆弱交織在一起的氣場,讓所有人都不敢直視,更不敢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響。
無需任何言語,所有人都明白,有什麼東西,已經徹底改變了。
醫療團隊立刻無聲而高效地上前,從蕭戰凜手中接過星崖,將她安置進早已準備好的移動醫療艙內,迅速推向“利刃號”上最好的醫療室。
蕭戰凜的目光始終緊緊跟隨著醫療艙,下意識地想跟上去,卻因為動作牽動了內傷,猛地咳嗽起來,身形晃了晃,嘴角再次溢出血絲。
“殿下!”副官和禦醫慌忙上前攙扶。
“無礙。”蕭戰凜揮開他們,用手背抹去血跡,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她的醫療艙,放在朕旁邊,所有治療數據,同步到朕的光腦。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殿下!”
當星崖被妥善安置在醫療室內,各種生命維持和修複儀器開始工作時,蕭戰凜才仿佛稍稍安心,但他依舊不肯離開,固執地坐在緊挨著她的醫療艙旁的椅子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監測屏幕上跳動的數據,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確認她真的安好。
通過靈魂烙印,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她體內那緩慢而艱難的自愈過程,這讓他緊繃的神經得以稍稍放鬆,卻依舊無法完全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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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高層卻因這一戰的結果而掀起了滔天巨浪。
凱恩帝國的主力艦隊在虛空裂口突然關閉、鴉巢勢力神秘消失後,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和攪局者,麵對雖然受損但士氣空前高昂的帝國邊境艦隊,不得不選擇了暫時性的全麵後撤,邊境戰事出乎意料地迅速平息。ega”、被太子“嫌棄”的聯姻工具。在此戰中的表現,通過各種渠道其中不乏蕭戰凜有意無意的縱容和推動),迅速傳遍了帝國上下。
隻手挽狂瀾,於萬軍之中精準決策,甚至單槍匹馬闖入絕地、摧毀未知威脅的核心。這一切,徹底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ega?
現在聽起來簡直像個天大的笑話!
帝國輿論瞬間反轉,星崖的名字被冠以“帝國奇跡”、“戰場女武神”等稱號,之前所有的嘲諷和輕視都化為了驚歎與敬畏。當然,暗地裡的質疑和陰謀論也不會少,但在蕭戰凜以鐵血手腕清洗了霍夫曼舊部及一批可疑官員後,這些聲音都被強行壓了下去。
議會裡那些原本還想拿“戰略失誤”做文章的老家夥們,此刻全都噤若寒蟬,甚至開始絞儘腦汁想著如何討好這位突然崛起的、深得太子殿下瘋狂在意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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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號”醫療室內,時間悄然流逝。
星崖在深度修複中沉睡了兩天。期間,蕭戰凜幾乎寸步不離,處理政務軍務都在旁邊的光屏上進行,困極了就趴在醫療艙邊小憩片刻,任何關於星崖身體狀況的細微波動都能讓他瞬間驚醒。
禦醫團隊戰戰兢兢,卻又暗自驚歎於太子殿下這前所未有的一麵。
第三天清晨,星崖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意識回籠的瞬間,身體各處的劇痛和虛弱感也隨之而來,但比之前那種瀕死感要好上太多。她首先感受到的,是頸側烙印傳來的、異常清晰而溫熱的存在感,以及一隻緊緊包裹著她未受傷左手的、溫暖而略帶薄繭的大手。
她微微偏頭,看到蕭戰凜趴在她的醫療艙邊睡著了。他睡得似乎並不安穩,眉頭緊鎖,眼下有著濃重的青黑,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顯得異常憔悴,但握著她的手卻十分用力,仿佛怕一鬆開她就會消失。
這副毫無防備、甚至有些狼狽脆弱的模樣,與她印象中那個永遠冰冷漠然、強勢逼人的帝國太子判若兩人。
星崖的目光微微一動,沒有立刻抽回手。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視,蕭戰凜猛地驚醒過來,抬頭正對上她清明的目光。
“你醒了?!”他的驚喜溢於言表,立刻俯身靠近,緊張地查看監測數據,“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禦醫?”
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帶著毫不掩飾的關切和急切。
“死不了。”星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試圖動一下,卻被他輕輕按住。
“彆亂動,你骨折的地方還沒完全好。”他的動作小心翼翼,語氣裡帶著一種她從未聽過的、近乎哄勸的溫柔,“餓不餓?渴不渴?我讓人準備了營養流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