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崖是在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和安寧中醒來的。
晨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地毯上投下狹長的光帶,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昨夜那令人安心的、冷冽中帶著一絲火藥味的apha信息素,如同一個無形的懷抱,將她溫柔地包裹。
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被妥帖地安置在床榻中央,身上蓋著柔軟輕盈的羽絨被。右手被人緊緊握著,溫熱的體溫通過交握的掌心源源不斷地傳來。
她微微偏頭,看到蕭戰凜坐在床邊的扶手椅上,姿勢似乎保持了一夜。他閉著眼,下巴冒出了新的青茬,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但睡顏卻異常平和,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極淺的、滿足的弧度,他那總是緊抿的、顯得冷硬的唇線,此刻也軟化了不少。
他的一隻手緊緊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則無意識地、極其輕柔地搭在她的小腹上方,仿佛即使在睡夢中,也在本能地守護著什麼。
這幅畫麵,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密和靜謐,讓星崖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泛起一絲陌生的、酸澀而柔軟的漣漪。
她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動作卻驚動了淺眠的蕭戰凜。
他猛地睜開眼,金色的眼眸瞬間恢複清明,帶著一絲警覺,但在對上她目光的刹那,立刻化為純粹的擔憂和溫柔。
“醒了?”他的聲音帶著剛醒時的沙啞,格外低沉性感,“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一邊問,一邊極其自然地伸手探向她的額頭,試了試溫度,動作熟練得仿佛演練過無數次。
微暖的掌心貼上皮膚,星崖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卻沒有像以前那樣立刻避開。
“還好。”她低聲回答,聲音也有些沙啞。確實,除了身體深處還有一種慵懶的疲憊感外,昨夜那驚心動魄的灼熱和躁動已經徹底平息,小腹處隻剩下一種奇異的、溫熱的充盈感。
蕭戰凜仔細打量著她的臉色,見她確實比昨夜好了很多,眼底的擔憂才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熠熠生輝的亮光。他握著她的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細膩的手背,語氣帶著壓抑不住的欣喜和一絲小心翼翼:“那就好,他她也很乖。”
他的目光落在她依舊平坦的小腹上,那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星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心情複雜。這個意外到來的小生命,徹底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和步調,將她拖入了一個完全未知的領域,但昨夜那生死一線的驚險,以及後來他信息素帶來的深層安撫,又讓她清晰地意識到,這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事。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這件事,需要重新規劃。”
她的語氣恢複了平日裡的冷靜和理智,但少了幾分以往的冰冷疏離。
蕭戰凜立刻點頭,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我知道。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所有計劃都必須以此為前提進行調整。”他頓了頓,補充道,“‘星火’的修複需要優先加快,我會讓皇家科學院和軍工廠最好的資源向你傾斜,東宮的守衛會再提升一個等級,所有人員都會進行最嚴格的背景審查。對外,我會宣稱你此次精神力損耗過度,需要長期靜養,謝絕一切探望和打擾。”
他的思路清晰,安排周密,顯然一夜未眠並不止是單純地守著她。
星崖聽著他的安排,沒有反駁,這些措施是必要的。她雖然厭惡被當做易碎品般過度保護,但眼下情況特殊,她必須承認,有了這個孩子,她確實有了弱點,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無所顧忌。
“鴉巢那邊,”星崖提醒道,“他們似乎有特殊的方法能探測到能量異常。”昨晚的突發狀況,很難說與晚宴上老親王那詭異的手帕毫無關聯。
蕭戰凜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閃過一絲戾氣:“我知道。那條老狗和他背後的人,一個都跑不掉,軍情局已經在收網了,至於他們的探測手段……”他沉吟了一下,“我會讓科學院加緊研發新型的能量屏蔽裝置,在這之前,儘量減少不必要的能量外泄。”
他看向星崖,語氣帶著商量:“尤其是‘星火’進行高強度運算時,最好能在特製的屏蔽室內進行。”
星崖點了點頭,認可這個方案,她不能拿孩子的安全冒險。
「星火,」她在意識中溝通,「根據現有數據,模擬構建最高級彆能量屏蔽室的參數需求,並入修複所需資源清單。」
「任務已添加。模擬構建中……預計三小時後完成參數列表。」
這時,門外傳來極輕的叩門聲,以及管家恭敬的聲音:“殿下,星崖小姐,早餐和藥物已經備好,是否現在送入?”
蕭戰凜看了星崖一眼,見她微微頷首,才揚聲道:“送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