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陣源自生命共鳴的微弱“漣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雖未掀起驚濤駭浪,卻讓暗處的窺伺者更加確信了前路。東宮之內,星崖和蕭戰凜也因此提高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星火”在獲得了東宮全部備用算力的支持後,反向推導“搖籃”頻率的進度大大加快,無數複雜的數據流在光屏上奔騰交彙,逐漸勾勒出那個詭異裝置可能的核心頻率範圍和能量閾值,雖然無法精確複製,但足以讓他們提前預警並製定相應的反製措施。
蕭戰凜則加快了“清網”的速度。借著追查老親王和境內異常信號源的名義,軍情局和“影衛”以雷霆手段又清洗了一批隱藏在各部門的中低層官員,斬斷了不少鴉巢可能的信息來源和滲透觸角。帝都的氣氛一時之間變得風聲鶴唳,人人自危,那些原本還在暗中觀望、甚至試圖攪混水的勢力,暫時都縮回了爪子。
議會裡關於“特殊戰力監管”的議案被無限期擱置,取而代之的是太子殿下強勢推動的、旨在提升帝國整體科技安全和能源儲備的若乾新法案,矛頭暗指那些可能被鴉巢利用的技術漏洞和資源渠道。
這一切看似大刀闊斧的行動,實則都是為了一個核心目的,最大限度地壓縮鴉巢在帝國內部的活動空間,逼他們儘快動用那張隱藏最深的底牌,或者主動跳出來。
星崖的身體在精心調理下,逐漸適應了孕期帶來的變化。小腹開始顯露出輕微的弧度,那種奇異的、與另一個生命共享身體的感覺愈發清晰,孩子似乎格外安靜,隻有在蕭戰凜靠近,用信息和精神力溫柔包裹時,才會傳遞出細微的、滿足歡快的波動。
這種聯係讓蕭戰凜沉迷不已。公務之餘,他最大的樂趣便是將手掌貼在星崖微隆的小腹上,感受那生命的奇跡,用低沉的嗓音對著那裡念一些軍報或者枯燥的政務條文,美其名曰“早期胎教”,常常讓星崖無語又有一絲隱秘的暖意。
這日晚間,蕭戰凜正半靠在床頭,星崖枕著他的腿,任由他有一搭沒一搭地用手指梳理著她的長發,另一隻手則覆在她的小腹上,低聲說著今日議會裡某個老臣鬨出的笑話。
星崖閉著眼,看似放鬆,意識卻有一部分仍在與“星火”連接,處理著一些數據,突然,“星火”傳來一道最高優先級的警報!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空間扭曲信號!坐標帝都第七區,廢棄的舊皇家天文台遺址!信號特征與黑石星域科考隊消失前記錄殘留相似度91.7!信號源正在穩定!有物體即將完成躍遷!」
星崖猛地睜開眼,坐起身!
幾乎同時,蕭戰凜的加密通訊器也尖銳地響了起來,來自軍情局局長,語氣急迫:“殿下!第七區舊天文台!異常空間波動!強度極高!”
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沒有任何意外,隻有冰冷的銳利和早已準備好的殺意。
“按計劃行動。”蕭戰凜對著通訊器冷聲下令,聲音平穩得不帶一絲波瀾,“封鎖第七區所有空域和地麵通道,許進不許出。調動第一近衛機甲小隊待命,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開火。‘影衛’潛入偵查,我要知道來的到底是什麼‘客人’。”
“是!”
結束通訊,蕭戰凜看向星崖,眼神複雜,既有即將麵對敵人的冷厲,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你……”
“我就在這裡。”星崖打斷他,目光掃過房間四周無聲亮起的、比平時濃鬱數倍的能量屏障光華,“‘星火’會監控全程,你自己小心。”
她不會親臨現場,但她的意識和“星火”的力量,將是這張網最核心的部分。
蕭戰凜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入心底,他俯身,在她額間印下一個鄭重而滾燙的吻:“等我回來。”
說完,他毅然轉身,軍靴踏在地板上發出沉穩而急促的聲響,很快消失在門外。
星崖看著關上的房門,輕輕撫上小腹,那裡似乎也因為感受到父親離去時的決絕和緊張而安靜了下來。
「星火,接入第七區所有監控探頭及軍情局數據流。鎖定空間波動源,分析躍遷物體能量特征及結構。啟動‘搖籃’頻率乾擾預案,功率維持在閾值以下,隨時準備激活。」她在意識中冷靜下令。
「指令確認。數據流接入中……分析啟動。乾擾預案就緒。」
光屏在她麵前展開,分割成數十個畫麵,從各個角度顯示著廢棄皇家天文台及其周邊區域的景象軍隊正在高效地疏散周邊少數居民,設置路障,能量屏障發生器發出低沉的嗡鳴,無形的護盾將整個第七區籠罩。空中,數架漆黑的帝國最新式機甲如同幽靈般懸浮,冰冷的槍口對準了下方的廢墟。
一切井然有序,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然撒開,隻待獵物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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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皇家天文台深處,一個早已廢棄的、布滿灰塵的觀測大廳中央。
空氣如同水波般劇烈扭曲起來,發出刺耳的、仿佛布帛被撕裂般的噪音。一個不規則的空間裂隙被強行撕開,幽紫色的、不穩定的能量從中傾瀉而出,照亮了周圍殘破的儀器和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