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生活會,在劉海中慷慨激昂的總結陳詞中結束了。
“……綜上所述!我提議,我們應該立刻向軋鋼廠廠委和街道辦,彙報我們院裡的嚴重情況!並且,重新考慮一大爺的人選問題!我們四合院,需要的是一個真正為人民服務,大公無私的帶頭人!”
話音落下,院裡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劉海中挺著肚子,享受著這前所未有的榮光。
他覺得,自己離那個一把手的位置,隻差最後一步了。
人群散去。
桌椅被搬走。
燈光下,隻剩下易中海一個人,像一尊石像,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央。
十幾年的威信,十幾年的臉麵,十幾年的苦心經營,在一個晚上,碎得連渣都不剩。
他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第二天。
“易中海大義滅親,怒舉報孝子傻柱”的流言,就像一場瘟疫,迅速從四合院蔓延到了整個軋鋼廠。
版本,越傳越離譜。
食堂裡,幾個工人一邊啃著窩頭,一邊壓低聲音議論。
“聽說了嗎?鉗工車間的易中海,把他乾兒子給送進去了!”
“何止啊!我聽我表舅的鄰居說,易中海舉報的時候,還跟保衛科的人說,‘給我往死裡打,這種白眼狼,就得讓他長長記性!’”
“我靠!這麼狠?那傻柱不是對他跟親爹一樣嗎?”
“所以說啊,知人知麵不知心!這老家夥,心是黑的!”
另一個車間裡,版本又升級了。
“你們知道易中海為啥要整傻柱嗎?”一個消息靈通人士,神秘兮兮地說道,“我聽說,是傻柱發現了易中海貪汙咱們廠的公款!他想殺人滅口!”
“真的假的?!”
“那還有假?不然他一個八級鉗工,哪來那麼多錢,天天接濟秦淮茹那俏寡婦?”
謠言,是世界上最惡毒的刀子。
刀刀不見血,卻能誅心。
易中海走在廠裡,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針一樣紮在他身上。那些曾經對他畢恭畢敬的徒弟,現在看見他,都繞著道走。
他想解釋。
他抓住一個平時關係不錯的工友,說:“老王,你彆聽他們胡說,我沒有……”
那工友尷尬地笑了笑,掙開他的手:“老易啊,我知道,我知道……唉,我那兒還有個活兒,我先過去了啊!”
說完,就跟躲鬼一樣跑了。
易中海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他成了孤家寡人。
牆倒眾人推,鼓破萬人捶。
這就是人性。
與此同時。
軋鋼廠,禁閉室。
這裡陰暗,潮濕,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發黴的味道。
傻柱已經在這裡被關了兩天了。
他沒吃飯,也沒喝水,就那麼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上那個小小的,結著蜘蛛網的窗戶。
他的腦子裡,反複回響著一個聲音。
“是你一大爺舉報的你……”
“他說你是‘不聽話的狗’……”
“秦姐都哭暈過去了……”
他不信。
打死他都不信!
一大爺怎麼會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