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棉紡胡同裡還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
何雨水像一個幽靈,早早地等在了何大清每天上班必經的一個偏僻巷口。
她沒有選擇在白寡婦家門口堵人。
那裡,是彆人的主場。
她要做的,是把獵物,引到自己的節奏裡來。
“踏,踏,踏……”
一陣熟悉的,拖遝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何大清佝僂著背,哈著氣,滿臉的疲憊和麻木,正準備去餐廳上工。
就在他拐進巷口的一瞬間。
一個瘦小的身影,毫無征兆地,擋在了他的麵前。
何大清嚇了一跳,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警惕。
“你……誰啊?大清早的,擋著路乾嘛?”
他的聲音,帶著長年被油煙熏染的沙啞。
何雨水沒有說話,隻是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
那頂破草帽下,是一張蒼白、瘦弱,卻異常熟悉的臉。
何大清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手裡的飯盒“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你……你是……”
他的嘴唇哆嗦著,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張臉……
太像了!
太像那個……他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過的,他早逝的妻子了!
“爸。”
何雨水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了何大清的心上!
爸!
這個稱呼,像一道驚雷,在他腦子裡炸響!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靠在冰冷的牆上,滿臉的震驚、愧疚和……恐懼。
“雨……雨水?”
“是你嗎?雨水!”
“你怎麼來了?你……你哥呢?”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慌亂。
他最怕的,就是北京的兒女找上門來!
這會把他現在“平靜”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
何雨水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裡冷笑。
都到這個時候了,想的還是自己那點破事。
她沒有哭,沒有鬨,更沒有指責。
她隻是用一種陳述事實的語氣,平靜地,一刀一刀,捅向這個男人的心臟。
“我哥,把一大爺易中海打進了醫院。”
“什麼?!”何大清大驚失色,“柱子他……他怎麼敢!”
何雨水無視他的震驚,繼續說道:
“現在,哥被抓了,關在派出所,說是要判重刑。”
“易中海起訴了,要我們家那兩間房抵他的醫藥費。”
“房子……已經被法院貼了封條。”
“我沒地方住了,才來找你。”
一番話,平鋪直敘,卻信息量巨大!
兒子,成了打人凶手,要坐牢!
女兒,無家可歸,流落街頭!
“轟!”
何大清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他辛辛苦苦在保定躲了十年,就是想逃避北京那攤子爛事。
結果,這爛事,還是追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