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四合院,籠罩在一片嘈雜的煙火氣中。
各家各戶,生火做飯的炊煙,夾雜著孩子們的哭鬨聲,大人們的嗬斥聲,構成了一曲獨屬於這個時代的,混亂的交響樂。
何雨水洗漱完畢,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走出了房門。
石桌旁,何大清和傻柱正蹲在那裡,呼嚕呼嚕地喝著寡淡的棒子麵粥,連個鹹菜疙瘩都沒有。
看到何雨水出來,兩人都下意識地停下了動作,眼神裡帶著一絲討好和畏懼。
“雨水,那個……鍋裡還有粥,熱著呢……”傻柱甕聲甕氣地說道。
昨天晚上,他們倆被何雨水那冰冷的態度嚇得一晚上沒睡好。
家裡的錢和票,現在可都在這小姑奶奶手裡攥著呢!
把她惹毛了,他們爺倆以後就得天天喝西北風!
何雨水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們。
她徑直走到水龍頭前,接了一杯涼水,漱了漱口,然後轉身就準備出門。
“哎,雨水,你去哪兒啊?不吃飯了?”何大清連忙問道。
“上學。”
何雨水丟下兩個字,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門。
看著她那纖細卻挺拔的背影,何大清和傻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茫然和無措。
這丫頭,脾氣怎麼越來越大了?
而且,也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
何雨水在街邊一個不起眼的早點攤子,花五分錢買了個燒餅,就著一碗免費的棒子麵糊糊,吃得津津有味。
她就是要用這種方式,時刻提醒自己。
她是誰。
她從哪裡來。
她的根,在最廣大的勞動人民之中。
這,是她在這個扭曲瘋狂的年代裡,最強大的武器,最堅實的鎧甲!
吃完早飯,何雨水沒有去學校。
她今天的課程,比學校裡的《毛主席語錄》要重要一萬倍!
她要去見她的“客戶”,驗收她的第一個“項目成果”。
然後,啟動她的第二個,“清掃計劃”!
輕車熟路地來到婁家那座鬨中取靜的獨門大宅。
還是那個王媽開的門。
隻不過,今天王媽看她的眼神,已經從昨天的審視,變成了深深的,帶著一絲恐懼的敬畏。
客廳裡,沒有了昨天的虛偽客套。
婁振華和婁母坐在沙發上,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眼窩深陷,布滿血絲,顯然是一夜沒睡。
尤其是婁母,昨天還雍容華貴的臉上,此刻隻剩下憔悴和怨毒。
看到何雨水進來,她甚至連最基本的禮貌都忘了,隻是用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她。
仿佛何雨水不是來幫他們家的,而是來毀了他們家的。
何雨水不在乎。
她知道,對於這種養在深閨,一輩子沒經過風浪的女人來說,真相,遠比謊言更讓她們難以接受。
她的目標,從來都隻有婁振華一個。
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商界巨鱷!
“婁先生,早。”
何雨水不卑不亢地打了個招呼,直接坐到了婁振華的對麵。
“我時間不多,咱們長話短說。”
“許大茂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婁振華緩緩地抬起頭。
僅僅一夜之間,這個男人仿佛蒼老了十歲。
他那雙曾經銳利如鷹的眼睛裡,此刻隻剩下死寂般的灰敗和徹骨的冰寒。
他沒有說話,隻是從茶幾下麵,拿出了一張薄薄的化驗單,推到了何雨水的麵前。
何雨水拿起來,掃了一眼。
【診斷結果:無精症。】
三個冰冷的,印刷體的黑字,像三把淬毒的尖刀,宣判了一個男人,一個家庭的死刑!
“嗬嗬……”
婁振華的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如同破風箱般的,嘶啞的乾笑。
那笑聲裡,充滿了無儘的悔恨、憤怒和自嘲!
“好啊……真是好啊!”
“我婁振華自詡精明一世,到頭來,卻被這麼一個狗雜種,玩弄於股掌之上!”
“我可憐的女兒……我可憐的曉娥……”
他說著,兩行渾濁的老淚,再也忍不住,順著他那張溝壑縱橫的臉,滾落下來!
一個男人的脊梁骨,在這一刻,被徹底打斷了!
“振華!我就說!我就說那個許大茂不是個好東西!”
一旁的婁母終於找到了宣泄口,猛地一拍大腿,發出了尖銳的哭嚎!
“當年我就不同意曉娥嫁給他!一個鄉下放電影的窮小子,他憑什麼娶我們婁家的千金?!”
“你非不聽!你非說他有上進心!有前途!”
“現在好了!把我們女兒的一輩子都給毀了!我們婁家的臉,都讓他給丟儘了!”
“我……我跟你拚了!”
她哭喊著,就要去抓撓婁振華的臉。
“夠了!”
婁振華猛地一聲爆喝,那聲音裡蘊含的威勢,讓婁母瞬間僵在了原地。
他緩緩地轉過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妻子。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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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要不是你,天天在曉娥耳邊吹風,說她年紀大了,說許大茂長得一表人才,她會那麼快就昏了頭?!”
“現在出了事,你就把責任全都推到我一個人身上?!”
“你……”
一場因為女兒的不幸而引發的家庭內戰,一觸即發!
何雨水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
她就像一個最高效的外科醫生,冷漠地看著病人家屬在手術室外,因為病情而崩潰爭吵。
她不關心過程。
她隻關心結果。
等到兩人的爭吵,在婁振華的強力壓製下,漸漸平息。
何雨水才不緊不慢地,將那張化驗單,折好,放回了桌上。
“婁先生,節哀順變的話,我就不說了。”
她的聲音,冰冷而平靜,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問題的核心。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現在,是解決問題的時候。”
“那個畜生,您打算怎麼處理?”
這句話,像一針強心劑,瞬間就將婁振華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對!
解決問題!
他抬起頭,那雙渾濁的眼睛裡,重新燃起了一股,名為“複仇”的火焰!
那股火焰,陰冷,而又惡毒!
“處理?”
婁振華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極其殘忍的弧度。
“何小姐,你放心。”
“他讓我女兒,受了三年的委屈,斷了我婁家的香火。”
“我,會讓他,用他下半輩子的命,來償還!”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在呢喃。
“我已經托了人。”
“過幾天,許大茂下鄉放電影的時候,會‘正好’遇上山體滑坡。”
“他不會死。”
“但是,他的下半身,會永遠失去知覺。”
“我會找一家最好的醫院,用最好的藥,吊著他的命。”
“我要讓他,像一條蛆一樣,在床上,活生生地,爛死!”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