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像一灘爛泥一樣暈死在“革命芬芳”之中的陸安。
何雨水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她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個還站著的臉色比死人還難看的陸平。
“心理素質太差。”
她搖了搖頭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評價道。
“看來以後的思想改造工作,還要繼續加強啊。”
陸平聽到這話,嚇得渾身一哆嗦!
還要加強?!
再加強下去,他也要跟著去見閻王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不知死活的弟弟,又看了一眼那個臉上掛著魔鬼笑容的女人。
求生的本能讓他做出了一個無比屈辱卻又無比正確的決定。
“我……我一個人,能行!”
他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然後不等何雨水發話,就主動扔掉手裡的扁擔,一手一個提著那兩個散發著惡臭的木桶,健步如飛地衝向了化糞池!
那股子求生欲爆棚的積極性,比剛才高了十倍不止!
何雨水滿意地點了點頭。
嗯。
孺子可教也。
……
下午一點。
烈日當空。
當最後一桶“革命的芬芳”被澆灌完畢。
那個曾經充滿了小布爾喬亞腐朽情調的,歐式後花園,已經徹底改頭換麵!
曾經嬌豔欲滴的花朵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翻得坑坑窪窪,散發著濃鬱“革命氣息”的,標準的,無產階級菜地!
陸平像一條脫水的死狗癱倒在菜地邊。
他渾身上下,從頭到腳,都沾滿了,泥土,汗水,和,不可名狀的,金黃色的斑點。
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能把蒼蠅都熏得,當場暴斃的驚天動地的惡臭!
他的眼神空洞而又麻木。
仿佛靈魂已經被這一上午的,高強度勞動改造,給徹底抽空了。
何雨水像一個檢閱自己部隊的將軍,在菜地邊,來回踱了兩步。
她拍了拍手,清了清嗓子,開始了總結陳詞。
“很好!”
“今天的‘鏟除毒草,播種革命’行動,取得了圓滿的成功!”
她看了一眼屋簷下,那兩個如同石雕般,站了一上午的陸振華和劉婉兒。
臉上露出了一個,無比真誠的燦爛的笑容。
“陸司令,婉姨,你們看。”
“這才是一個,革命乾部家庭,應該有的樣子嘛!”
“自力更生,艱苦奮鬥!這片菜地,就是我們家,思想進步的,最好證明!”
“我宣布,我們‘鏟除毒草二人組’的工作,到此結束!”
她說著,拉起旁邊,同樣看了一下午好戲的陸鋒,轉身就準備走人。
走了兩步,她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張已經徹底失去血色,仿佛瞬間蒼老了二十歲的劉婉兒的臉上。
“對了,婉姨。”
她歪著頭笑得人畜無害。
“這菜地,以後可就交給你們了。”
“記得每天都要澆水,除草捉蟲。”
“這可是我們大家,辛辛苦苦一下午的,革命果實!可不能,讓它荒廢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