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
陸鋒,失眠了。
他躺在部隊宿舍那張,硬邦邦的行軍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腦子裡,一會兒是何雨水那在月光下清麗絕倫的臉蛋。
一會兒是她那,被自己吻得微微紅腫的水潤的嘴唇。
一會兒又是她趴在自己背上時,那柔軟的馨香的觸感……
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
心裡,像是揣了一團火!
激動!
興奮!
還有,對未來的無限的憧憬!
他恨不得現在天就亮!
他好,立刻,馬上,就去辦那件天大的事!
就這麼,在興奮和煎熬中,一直睜著眼睛,等到了,天邊,泛起第一抹魚肚白。
“嘀嘀嘀——!”
起床號,還沒響。
陸鋒就“蹭”地一下,從床上一躍而起!
他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
然後,連早飯都沒吃就直接衝出了軍營。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去訓練場。
而是,騎上他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二八大杠自行車。
一路,風馳電掣地,朝著京城西邊,一個,毫不起眼的方向,疾馳而去!
……
半小時後。
陸鋒,出現在了,西城區,一個,僻靜的胡同裡。
胡同的儘頭,是一家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單位。
門口掛著一塊已經有些掉漆的牌子。
上麵寫著——【北京市,第四,氣象研究所】。
門口,隻有一個,穿著舊中山裝,戴著老花鏡的老大爺,在昏昏欲睡地看著大門。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普通。
普通到,扔在人堆裡,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然而。
陸鋒,卻在門口停下了車。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臉上的表情,也瞬間,從昨晚的興奮和傻笑,變得,無比的,嚴肅和冷峻!
他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裡,所有的柔情和愛意,都在這一刻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同萬年寒冰般的冰冷和銳利!
他,不再是何雨水的那個傻乎乎的兵哥哥。
他是749局,代號“閻王”的王牌!
他推著自行車,走到了門口。
看門的老大爺,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懶洋洋地問了一句。
“乾什麼的?”
“我找,鄭所長。”
陸鋒的聲音,很平淡。
“有預約嗎?”
“沒有。”
老大爺這才抬起頭,透過老花鏡的鏡片,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陸鋒一眼。
當他的目光落在陸鋒那領口上,代表著營級乾部的兩杠一星時。
他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進去吧。”他擺了擺手,“左轉,第三間辦公室。”
“謝謝。”
陸鋒點了點頭,推著車,走進了這個神秘的“氣象研究所”。
院子,不大。
裡麵,種著幾棵,半死不活的槐樹。
幾棟,灰撲撲的蘇式小樓,看上去也充滿了年代感。
一切都和外麵那個普通的大門一樣的普通。
然而。
當陸鋒走進最左邊那棟小樓的時候,整個世界仿佛瞬間變了!
厚重的隔音鋼製大門,走廊裡冰冷的白熾燈光,牆壁上鑲嵌著的、閃爍著紅點的隱蔽攝像頭,還有那來來往往、穿著統一深藍色製服、臉上毫無表情、眼神卻銳利如鷹的工作人員。
這裡哪裡是什麼狗屁的氣象研究所!
這裡分明就是一個戒備森嚴的軍事堡壘!
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緊張、肅殺和絕對保密的氣息!
陸鋒對這一切早已習以為常。
他目不斜視地走到了走廊儘頭那間掛著“所長辦公室”牌子的房間門口,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推門而入。
辦公室裡,一個穿著同樣款式深藍色製服、頭發卻已經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辦公桌後低頭批閱著文件。
他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像個大學教授,但那雙鏡片後麵偶爾閃過的精光,卻暴露了他絕非等閒之輩。
他就是749局行動組的最高負責人,代號“老狐狸”的鄭衛國,也是當年一手將陸鋒從新兵蛋子裡發掘出來,並且培養成王牌“閻王”的頂頭上司。
聽到推門聲,鄭衛國頭也沒抬,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不是說了,我上午要處理緊急文件,誰也不見嗎?”
“是我。”陸鋒的聲音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鄭衛國握著鋼筆的手微微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