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一聲不合時宜的,充滿了算計的乾咳聲,像一把生鏽的錐子,刺破了這“感人肺腑”的氣氛。
所有人,都循聲望去。
隻見三大爺閻埠貴,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油膩的老花鏡,慢悠悠地,從板凳上站了起來。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感動,隻有一種獵人發現獵物破綻時的,陰冷的興奮。
【閻埠貴內心獨白:哼!演!真他媽會演!一個傻子,一個寡婦,還有一個黃毛丫頭,不去唱戲都屈才了!英雄救美?我呸!這套說辭,騙騙院裡這些沒腦子的蠢貨還行,想騙我閻埠貴?門兒都沒有!】
他心裡,早就氣得快要爆炸了!
婁曉娥!
這個細皮嫩肉,家裡藏著金山銀山的俏寡婦!
他早就盯上了!
他原本的計劃,天衣無縫!
先讓院裡的輿論,把婁曉娥這朵嬌嫩的花,給磋磨得奄奄一息,讓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等到她精神崩潰,萬念俱灰的時候,他再讓自己那個遊手好閒的二兒子閻解放,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
送點吃的,說幾句好聽的,稍微給點溫暖。
到時候,還不是手到擒來?
一個寡婦,還是個成分不好的資本家大小姐,能嫁給他兒子,那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家裡那些金條、古董、字畫……不就順理成章地,成了他閻家的囊中之物了嗎?
有了這筆錢,他閻家,還用得著天天算計那幾毛錢的醬油醋?
他閻解放,還用得著去當個破工人?
直接就能當人上人了!
可現在!
現在全他媽完了!
他精心策劃的一切,都被傻柱這個該死的廚子,給截胡了!
他養了半天的魚,眼看就要收網了,結果被傻柱一杆子給釣走了!
這口氣,他怎麼咽得下?!
【閻埠貴內心獨白:傻柱!何雨柱!你個有娘生沒爹養的玩意兒!敢壞老子的好事!老子今天不把你送進去吃牢飯,我閻字倒過來寫!婁曉娥,隻能是我閻家的!誰也彆想搶!】
閻埠貴清了清嗓子,那雙藏在鏡片後麵的小眼睛,閃爍著毒蛇般的光芒。
“二大爺,各位街坊,”他慢條斯理地開口,聲音不大,但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我覺得,這裡麵,還是有點問題。”
二大爺劉海中正沉浸在自己“一錘定音”的官威裡,被他這麼一打斷,頓時有些不悅。
“老閻,你有什麼問題?傻柱救人,曉娥可憐,這事兒不是明擺著的嗎?”
“二大爺,話不能這麼說。”閻埠貴搖了搖頭,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
“見義勇為,我們當然要提倡。但是,凡事,都得講個邏輯,講個證據嘛!”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傻柱。
“第一,傻柱,你說你起夜,路過河邊,正好聽見有人落水。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咱們院離那條護城河,少說也得走個七八分鐘!大半夜的,你起夜不在院裡解決,偏偏要跑到那麼遠的河邊去?你這習慣,可真是夠特彆的啊!”
傻柱的臉,瞬間就漲紅了!
“我……我樂意!我他媽在哪兒尿尿,關你屁事!”
“你看!大家看看!”閻埠貴立刻抓住了他的話柄,“一問就急!一急就罵人!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心虛!”
人群裡,開始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確實,這事兒,有點太巧了。
閻埠貴見狀,心中冷笑,繼續發難。
“第二!就算你真的那麼巧,救了人。那你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喊人?不把人送到醫院?反而,鬼鬼祟祟地,把人背回了她自己家?”
他加重了“鬼鬼祟祟”四個字。
“然後!你們倆,一個大男人,一個俏寡婦,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待,就是一整夜!”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煽動性!
“你們在屋裡乾了什麼?!為什麼今天早上,何雨水會發出那麼一聲尖叫?是不是她撞破了你們的醜事?!”
“你放屁!”傻柱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閻埠貴的鼻子就罵,“老雜毛!你他媽思想怎麼那麼齷齪!老子是看她可憐,怕她再想不開,才守著她的!”
“守著她?”閻埠貴發出一聲冷笑,“守著她需要把衣服都脫光嗎?!需要兩個人睡到一張床上去嗎?!”
“轟——!!!”
這句話,如同一個驚天巨雷!
在場的每一個人,腦子都“嗡”的一聲!
什麼?!
脫光了?!
睡到一張床上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