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莉摔門而去的巨響,像一記重錘,砸在閻家每個人的心口上。
屋子裡,死一般的寂靜。
閻解成呆呆地看著自己還揚在半空的手,手背上被於莉胳膊格擋出的紅痕,火辣辣地疼。
他想不明白,那個向來逆來順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女人,怎麼就敢還手了?
怎麼就敢走了?
她那最後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丈夫,倒像是在看一堆發臭的垃圾。
三大媽楊瑞華癱坐在小板凳上,捂著臉,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小獸般的嗚咽。
家,要散了。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發冷。
她這輩子,就是圍著這個家,圍著這個男人轉,要是家散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活。
唯有閻埠貴,在最初的震驚和呆滯過後,那張布滿褶子的老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煞白轉為鐵青,又從鐵青轉為一種豬肝般的紫紅。他捏著旱煙杆的手,抖得像是秋風裡的落葉。
【閻埠貴內心獨白:反了!真是反了天了!這個賤人,這個被何雨水那個小妖女灌了迷魂湯的賤人!她不僅要砸我的飯碗,還要掀我的房頂!她以為她跑了就沒事了?我閻埠貴的臉,我當老師的尊嚴,就讓她這麼踩在腳底下?!不行!絕對不行!我得讓她知道,什麼叫人言可畏!我得讓她在這四合院裡,徹底抬不起頭來!】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被震得“咣當”亂響。那雙小眼睛裡迸射出怨毒的光芒。
“哭!哭什麼哭!”他衝著還在抽泣的三大媽和一臉懵逼的閻解成厲聲咆哮,“一個不守婦道的婆娘跑了,有什麼好哭的!沒出息的東西!都給我出去!到院子裡去!”
“爸,去……去院裡乾啥?”閻解成結結巴巴地問。
“乾啥?”閻埠貴冷笑一聲,那笑聲比哭還難聽,“讓街坊四鄰都來評評理!我倒要讓大家夥都看看,她於莉是怎麼被外麵的野男人勾了魂,是怎麼聽了小人的攛掇,要拋夫棄子,敗壞我閻家的門風!”
閻埠貴深諳此道。
這種事情,誰先開口,誰就占了理。
他必須搶占先機,把於莉徹底釘在道德的恥辱柱上。隻要輿論站在他這邊,於莉就算長了翅膀,也飛不出這個四合院,早晚得乖乖回來,繼續當他的免費長工。
說罷,他也不等閻解成和三大媽反應,自己一馬當先,拉開門就衝進了院子。
“哎喲!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啊!”
閻埠貴一進院子,就一屁股坐在了院子中央的石桌旁,捶胸頓足,嚎啕大哭起來。那哭聲,抑揚頓挫,飽含“悲憤”,穿透力極強,瞬間就傳遍了整個四合院。
“我閻埠貴一輩子教書育人,自問沒做過什麼虧心事!怎麼就娶了這麼一個不守婦道的兒媳婦啊!”
“我辛辛苦苦把她當親閨女一樣看待,她倒好,被外麵的野花野草迷了眼,現在連家都不要了,連丈夫都不顧了啊!”
他這一嗓子,立刻就像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塊巨石。
各家的門窗,一個個“吱呀”著打開了。
中院的賈家,賈張氏那張胖臉第一個從窗戶裡探了出來,滿臉的幸災樂禍。
【賈張氏內心獨白:哎喲,這閻老西家是遭了報應了?兒媳婦跑了?活該!讓他平時算計我!讓他跟我搶院裡水龍頭的位置!跑得好!最好是跟人私奔了,讓他閻家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後院,剛從新房裡出來,準備去上個廁所的傻柱,聽到這動靜,褲腰帶都忘了係緊。
他探頭一看,見是閻老西在撒潑,不屑地撇了撇嘴。
【傻柱內心獨白:嘿,這老小子又唱哪出呢?兒媳婦跑了?他那樣的公公,兒媳婦不跑才怪了!一天到晚算計得比雞都精,誰受得了?還是我媳婦兒好,又漂亮又能乾,還給我哥嫂帶了那麼好的禮物。人比人,氣死人呐!】
二大爺劉海中聞聲而出,背著手,官氣十足地踱了過來。
他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院裡管事大爺的派頭。
“老閻,怎麼回事啊這是?大中午的,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