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埠貴倒了。
就那麼直挺挺地,像一截被風吹斷的枯木,摔在了四合院的大門口。
他那副引以為傲的老花鏡,飛出去三米多遠,“啪”的一聲,摔了個粉碎。
這一聲脆響,比他那一聲悶響,更能牽動人心。
四合院裡,瞬間炸了鍋。
“哎喲!老閻這是怎麼了?”
“中風了?還是犯了羊角風?”
“快!快去看看!”
離得最近的幾個大媽,最先圍了上去。
但她們也隻是圍著,伸著脖子看,沒一個人敢上前去扶。
以閻埠貴這個能算計的勁兒,萬一扶起來,人不行了,那可是要攤上大事的。
閻解成和三大媽聽到動靜,也從屋裡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
看到自家老頭子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閻解成腦子一片空白,三大媽則“嗷”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撲上去搖晃著閻埠貴,哭喊著:“他爹!他爹你醒醒啊!你可不能有事啊!”
中院,賈家的門簾“唰”的一下被掀開。
賈張氏像一頭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兩眼放光,一張胖臉上寫滿了按捺不住的興奮。
她叉著腰,站在自家門口,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半個院子的人聽見。
“報應!這就是報應!平時壞事做絕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讓他在學校裡當個破老師就耀武揚威的,現在好了,直接躺地上了吧!活該!”
【賈張氏內心獨白:摔得好!最好直接摔死過去,省得我看著心煩!這老東西,以前仗著自己是老師,在院裡人五人六的,見了誰都想算計兩下。現在好了,風水輪流轉,看他以後還怎麼神氣!】
後院,傻柱剛端著一盆洗好的菜出來,看到前院的亂象,腳下一頓。
他眯著眼瞅了半天,才看清是閻埠貴躺那兒了。
“嘿!”他樂了,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跟剛從新房裡探出頭的梁拉娣嘀咕,“媳婦兒你看,閻老西讓人給乾趴下了。肯定是缺德事乾多了,讓人家給堵門口了。”
梁拉娣白了他一眼,卻也沒說什麼。
她對院裡這些是是非非不感興趣,但她知道,閻家一出事,自家那個大女兒,肯定很高興。
二大爺劉海中,是最後一個慢悠悠踱出來的。
他背著手,挺著個官肚,邁著四平八穩的官步,走到人群外圍。
他先是清了清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這才皺著眉頭,用一種領導視察工作的口吻說道:“怎麼回事!都圍在這兒乾什麼!像什麼樣子!老閻這是怎麼了?”
一個剛從學校回來的小子,是閻埠貴班上的學生,嘴快得很,扯著嗓子就喊開了:“劉大爺!我知道!閻老師在學校被教育局的人給查了!說他收我們家長的禮,被停職了!”
“轟!”
這一句話,比閻埠貴摔倒本身,更具爆炸性!
停職了?!
院子裡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緊接著,就是壓抑不住的,嗡嗡的議論聲。
“我的天!真的假的?”
“收禮被查了?我就說他那倆兒子怎麼天天有肉吃呢!”
“嘖嘖,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平時看著人模狗樣的,背地裡竟乾這些勾當!”
“這下完了,鐵飯碗砸了,看你以後還怎麼在院裡耀武揚威!”
如果說,剛才眾人看閻埠貴的眼神還帶著一絲驚疑和同情,那麼現在,就隻剩下了赤裸裸的鄙夷和幸災樂禍。
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
這就是人性。
劉海中那張嚴肅的臉,再也繃不住了,嘴角不受控製地向上咧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連忙又用咳嗽聲掩飾住,可那雙眼睛裡的得意,怎麼也藏不住。
【劉海中內心獨白:哈哈哈哈!好!太好了!閻老西,你也有今天!你不是能算計嗎?你不是愛擺你那臭老師的架子嗎?現在好了,工作都丟了,看你以後還拿什麼跟我鬥!】
在眾人紛雜的議論聲和三大媽淒厲的哭喊聲中,閻埠貴悠悠轉醒。
他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一張張充滿惡意的,看笑話的臉。
那些曾經對他畢恭畢敬,見了麵都要喊一聲“閻老師”的鄰居,此刻的眼神,像刀子一樣,把他那點可憐的自尊,割得體無完膚。
他腦子裡“嗡”的一聲,又差點暈過去。
“回家!快扶我回家!”他用儘全身力氣,嘶吼道。
閻解成這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把他爹從地上架了起來。
三大媽撿起那副摔碎了的眼鏡,一邊哭一邊跟在後麵。
一家三口,在整個四合院的注目禮中,狼狽不堪地逃回了前院。
“砰”的一聲關上門,仿佛隔絕了整個世界。
屋子裡,死一般的寂靜。
閻埠貴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灰敗得像死了爹娘。
他這輩子,最看重的就是臉麵,就是他那個“人民教師”的身份。
可現在,一切都沒了。
在學校,他成了過街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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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裡,他成了天大的笑話。
他完了。
他這輩子,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