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的天空下,幾片極低雲層在漫無目的的飄著,雲層間隙之間透出血痂般的暗紅,仿佛蒼穹潰爛的傷口。
遠處的海水是黏稠的墨綠色,表麵浮著一層油脂似的虹光,每一次潮湧都散發出腐爛海藻與硫磺混合的腥臭。
浪濤撞擊礁石時,炸開無數蒼白泡沫,仔細看去,竟是密密麻麻的蛇卵,每一個蛇卵都有成年人大小。
一座如潰爛的獠牙環繞中心的島嶼,島身布滿蜂窩狀的孔洞,孔中不斷滲出黑紫色黏液,將沿岸礁石腐蝕成扭曲的尖塔。
島上沒有草木,隻有無數骸骨狀的珊瑚,枝杈間纏滿蛻下的蛇皮,每一片鱗甲都大如盾牌,邊緣泛著劇毒的幽藍。
島嶼中間有個深淵洞穴,深淵之下傳來擂鼓般的悶響,那是八岐大蛇的八顆頭顱輪番撞擊封印岩壁的聲音。
每一次震動都讓島嶼崩裂出新的裂縫,海麵騰起千米高的濁浪,浪尖凝成半透明的蛇形幻影,朝著血月無聲嘶吼。
深淵上空,有兩人淩空而立,其中一人麵色慘白,嘴角不斷的滲出鮮血。
“老黃,怎麼樣,還扛得住嗎?”李雲風一邊扶著黃天,一邊警惕的看向下方。
下方有七顆頭顱如隕落的邪神圖騰散落在墨綠之海上。
那顆曾被雷霆纏繞的黑色頭顱浸泡在墨綠海水中,斷頸處滋生出藤壺般的暗紅肉瘤,獠牙間依稀還卡著的半截神劍。
另外幾個赤紅頭顱的焦黑眼眶內仍燃著殘留著南明離火。
南明離火將整片海域蒸騰出腥臭的毒霧,火焰灼燒著海麵漂浮的腐爛血肉,發出油脂爆裂的劈啪聲。
僅存的暗黑頭顱匍匐在中央島嶼的廢墟上,島嶼蜂窩狀的孔洞此刻成了泄洪的瘡口。
噴湧的黑紫色黏液與它脖頸斷裂處的膿血交融,在礁石上蝕刻出蜿蜒的溝壑。
它半邊臉鱗片儘數剝落,裸露的筋肉上凝結著鹽晶與血痂,下頜骨歪斜斷裂,一根斷裂的神劍插在顴骨上。
那正是三天前黃老的虛空穿透劍法給予的致命一擊。
海水裹挾著它脫落的鱗片拍打岸邊,每一片幽藍鱗甲都在虹光中溶解,釋放出令草木灰化的毒煙。
原本盤踞著骸骨珊瑚綠樹成蔭的島嶼,如今隻剩下嶙峋的岩柱,柱身上黏附著它掙紮時甩落的碎肉。
不斷有破殼而出得新生的小蛇從腐肉中鑽出,又迅速被劇毒海水融成一灘血泥。
最刺目的是它脊背上那道貫穿的封印裂痕,曾經覆蓋著神紋的甲骨如今布滿蛛網般的裂紋,裂縫中滲出金黑交雜的穢血,滴落時竟將海麵蝕出空洞。
那些空洞中浮現出它往日的幻影:八首擎天、翻海吞月的威儀,與此刻獨首殘軀、連哀嚎都混著血沫嘶啞溢出的模樣,形成最絕望的嘲諷。
而天空那道被它撞裂的封印裂隙,正緩緩落下灰雪般的骨塵。
下方除了八岐大蛇之外,還有數十名半獸人,他們把八岐大蛇團團圍住,不斷的有活人被投向八岐大蛇的嘴裡。
“這鬼子當真不是人,自己的同胞直接就喂蛇了。”李雲風一臉嫌棄的看著下方當奴仆的鬼子。
時代變了,不變的是鬼子的慕強奴性。
為了討好八岐大蛇,每年把最純正的處子獻祭給八岐大蛇。
下方無數蛇蛋便是這些女子的孩兒,然而,這些蛋一旦破殼而出,便是這些女子的死亡之時。
所有破殼而出的半蛇人最初都是沒有意識的,饑餓的本能讓他們瘋狂啃食著這些可憐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