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渭橋聚氣
場景一:晨光中的西渭橋
【時間】西漢建元三年,暮春,辰時
【地點】西渭橋橋麵及北岸河灘
【人物】
宮束班班首老木):年近五旬,左手缺半指,腰間懸青銅刻刀,說話帶沙啞喉音
宮束班匠人石頭):二十出頭,膀大腰圓,背上馱著半人高的木匣,總愛咋咋呼呼
宮束班匠人小墨):十八九歲,眉清目秀,懷裡揣著竹製算籌,時不時掏出來擺弄
宮束班匠人阿桂):三十餘歲,臉上有塊淺疤,手裡總攥著塊油光鋥亮的黃楊木,說話慢半拍
守橋戍卒周伍):二十多歲,身披褐色鎧甲,腰佩環首刀,眼神警惕卻忍不住往匠人堆裡瞟
幕啟時,晨霧還沒散透,西渭橋的木梁上掛著露珠,風裡裹著渭水的潮氣。橋麵由數十根巨木鋪就,縫隙裡還嵌著去年的枯草。老木蹲在橋邊,用手指摩挲著木梁上的榫卯,石頭正把背上的木匣往地上墩,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驚飛了橋洞下棲息的水鳥。)
石頭:揉著肩膀,嗓門比晨鳥叫還亮)班首!這破匣子沉得能壓死牛,裡頭除了那幾塊破銅片,到底還有啥寶貝?昨兒個我跟隔壁瓦當坊的二狗吹,說咱要去西渭橋“辦大事”,他還笑咱宮束班淨乾些摸不著邊的活計——
老木:頭也不抬,指尖在榫卯縫裡刮出點木屑)閉嘴。你那嘴要是能縫上,比給橋補榫卯還省事。起身時腰間刻刀晃了晃,刀鞘上的雲紋被晨光染成金紅色)小墨,算出來了沒?今兒個辰時到巳時,橋麵哪處陽氣最盛?
小墨:趕緊把算籌攤在橋板上,指尖點著竹片)班首您看!按《考工記》裡的“方位法”,咱站的這處是橋身第三十七根橫梁,正對著渭水東流的拐角,晨陽從東方照過來,木梁的影子剛好落在北岸第三塊青石板上——突然被石頭撞了個趔趄,算籌撒了一地)哎!石頭你慢點!
石頭:撓著頭蹲下去撿算籌,手指笨得像抓泥鰍)對不住對不住!我就是瞅著那戍卒老盯著咱,心裡發毛。咱這“聚氣運”的活計,要是被當成妖魔鬼怪抓了,可咋整?
阿桂:慢悠悠蹲下來幫小墨撿算籌,黃楊木在手裡轉了個圈)放心,周伍是我遠房表弟,昨兒個我托人給他捎了兩斤粟米糕,他…他不會多嘴。抬頭時剛好對上周伍的目光,朝對方咧嘴笑了笑,周伍趕緊彆過臉,卻悄悄把鎧甲的帶子鬆了鬆)
老木:從懷裡掏出塊巴掌大的青銅鏡,鏡麵磨得發亮,能照出橋邊的蘆葦)彆扯沒用的。把木匣打開,按“九宮位”擺好銅符。石頭你力氣大,去把北岸那三塊青石板擦乾淨,彆讓露水打濕了符印;小墨盯著日頭,到辰時三刻就喊我;阿桂,你把那盒朱砂拿出來,給銅符描邊——記住,描的時候手彆抖,朱砂線斷了,氣運就接不上了。
石頭應了聲“好嘞”,扛著塊麻布往北岸跑,腳底下的石子被踩得“咯吱”響。小墨把算籌重新擺好,眼睛盯著東方的日頭,晨霧漸漸散了,陽光透過橋的木梁,在橋麵投下細碎的光斑。阿桂打開木匣,裡麵整整齊齊碼著九塊青銅符,每塊符上都刻著不同的紋路,有雲紋、水紋,還有像鼎一樣的圖案。)
場景二:青銅符與九鼎影
【時間】辰時三刻
【地點】西渭橋橋麵中央
【人物】老木、石頭、小墨、阿桂、周伍站在橋北岸不遠處)
小墨突然喊了一聲“辰時三刻到了!”,老木立刻站直身子,接過阿桂手裡的青銅符,按九宮格的位置擺在橋麵中央。每塊銅符間距正好一尺,符上的紋路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石頭擦完青石板跑回來,額頭上全是汗,他剛想伸手擦,就被老木瞪了一眼。)
老木:聲音比剛才沉了些)手彆亂晃,銅符的位置不能偏。石頭,你去橋南頭,把那麵“宮束”旗插在蘆葦叢裡,擋住過路人的視線;小墨,你盯著算籌,要是日影偏了半寸,就告訴我;阿桂,你跟我一起描朱砂——這九塊符,對應著傳說中的九鼎,今兒個咱要做的,就是借西渭橋的氣運,把這橋的“脈”接進符裡,再引到九鼎的方向去。
石頭:扛著一麵褪色的青布旗往橋南跑,邊跑邊喊)班首,咱真能接上九鼎的氣運?我爹以前跟我說,九鼎在鹹陽宮底下埋著,連皇帝都見不著,咱這幾個匠人,能跟九鼎扯上關係?
小墨:蹲在算籌旁,頭也不抬地接話)石頭你傻啊?班首說過,九鼎是天下的“根”,西渭橋是長安往西的“路”,路通著根,隻要找對了脈,就能接上。就像咱修門,門軸得對著門框的榫,不然門就關不上——
阿桂:蘸了點朱砂,往銅符的紋路裡描,手穩得像釘在橋上)對,就像…就像我給人做木梳,齒得齊,不然梳頭發會扯著頭皮。這朱砂線也得齊,不然…氣運就斷了。他描到一塊刻著鼎紋的銅符時,突然頓了一下)班首,這塊符的紋路,跟我去年在鹹陽城見過的鼎拓片一模一樣,是不是…是不是真的照著九鼎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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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手裡的朱砂筆也頓了頓,眼神飄向西方,好像能透過遠處的樹林看到鹹陽宮)是。前兩年宮裡修繕太廟,我被召進去過一次,見過九鼎的拓片。那鼎上的紋路,跟這西渭橋的木梁榫卯,其實是一個道理——都是“承”,鼎承天下,橋承路人,咱匠人承的,就是這“承”的活計。他繼續描朱砂,筆尖在銅符上劃過,留下一道鮮紅的線)今兒個漢武帝剛把西渭橋修好,這橋是通西域的道,往後商隊、使者都從這兒過,它的氣運旺得很。咱把這氣運聚到銅符裡,再引向九鼎,是想讓這橋的“旺”,也能護著九鼎的“穩”——畢竟,九鼎穩了,天下才穩,咱匠人才能有活乾。
周伍站在北岸,遠遠看著橋麵的動靜。他看到老木和阿桂蹲在銅符旁描朱砂,看到小墨盯著一堆竹片發呆,看到石頭在橋南頭插完旗,又跑回來幫小墨擋陽光。有個趕車的商人想上橋,被石頭攔在旗外,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商人笑著繞路走了。周伍摸了摸懷裡的粟米糕,那是阿桂托人捎的,還帶著點溫熱。他想起阿桂昨天托人帶的話:“咱就是給橋做點‘保養’,不犯法,你彆擔心。”)
小墨:突然喊了一聲)班首!日影偏了!偏了半寸!
老木立刻停下手裡的活,湊到算籌旁看了一眼,然後調整了最東邊那塊銅符的位置,把它往南挪了半寸。剛挪完,陽光正好照在銅符的紋路裡,朱砂線像是活了一樣,泛著淡淡的紅光。阿桂描完最後一塊銅符,突然“呀”了一聲,指著銅符的方向。)
阿桂:聲音有點發顫)你們看…看銅符上麵!
所有人都湊過去,隻見九塊銅符的紋路裡,紅光漸漸連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模糊的鼎的形狀。陽光透過木梁的縫隙,剛好照在鼎形的中央,好像有一縷看不見的氣,從橋麵往銅符裡鑽。石頭看得眼睛都直了,伸手想去摸,又趕緊縮了回來。)
石頭:聲音比蚊子還小)真…真有氣!班首,這就是氣運?跟我娘燒香時冒的煙不一樣,這氣是暖的,裹在手上像曬了太陽——
老木:臉上露出一點笑,這是今天第一次笑,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彆碰!這氣不能斷。再等一刻鐘,等日影到正中央,咱就把銅符收起來,裝進木匣裡,送到渭水邊的祠堂去。那祠堂裡有個鼎形的石槽,把銅符放進槽裡,氣運就能順著渭水,往九鼎的方向流了。
場景三:憨貨的“大事”
【時間】巳時初
【地點】西渭橋橋麵及北岸祠堂
【人物】老木、石頭、小墨、阿桂、周伍跟在後麵)
一刻鐘很快過去,日影正好落在九塊銅符的中央,那縷模糊的氣漸漸收進銅符裡,朱砂線的紅光也淡了下去。老木小心翼翼地把銅符撿起來,按順序放進木匣裡,每放一塊,都輕輕敲一下匣底,像是在跟銅符“打招呼”。石頭想幫忙拿木匣,被老木拒絕了,老木自己抱著木匣,腳步走得很慢,好像木匣裡裝的不是銅符,而是易碎的瓷瓶。)
小墨:收拾著算籌,突然想起什麼,拍了下手)班首!剛才描朱砂的時候,我數了算籌,西渭橋的木梁正好是九十九根,銅符是九塊,九乘十一等於九十九,剛好對上九宮的數!是不是您早就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