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西苑造築記
人物表
宮束班:工藝門木工班底,共12人,以“憨”為群像特質——做事認死理、不懂變通卻手藝精湛,對木材紋理、建築尺度有近乎本能的執著。
李班頭:宮束班領頭人,五十餘歲,手上滿是老繭,總揣著半截墨鬥,說話直來直去,認“木頭理”不認“人情理”。
王小憨:宮束班最年輕的工匠,二十歲,力氣大卻常犯“軸”勁,總因糾結“榫卯差半分”被李班頭罵,卻能一眼看出木材應力缺陷。
張老憨:宮束班老工匠,六十歲,背微駝,擅長雕刻,總把“木料會疼”掛在嘴邊,雕龍刻鳳時能對著一塊木頭發愣半天。
監造官:隋煬帝派來的西苑監工,三十餘歲,穿錦袍,說話拿腔拿調,總嫌宮束班“慢”,卻不懂建築門道。
小吏:監造官隨從,負責傳信、記錄,性格怯懦,常夾在監造官與宮束班之間為難。
第一幕:詔下洛陽,憨班領命
場景一:洛陽城外,工藝門作坊
【時間】隋大業元年公元605年),春,辰時
【布景】作坊院內堆著數十根樟木、楠木,木屑在晨光裡飄飛,牆角擺著刨子、鑿子、墨鬥等工具,李班頭正蹲在地上,用墨鬥在木頭上彈線,王小憨蹲在旁邊,手裡攥著半截木尺,盯著木頭紋理發呆。張老憨坐在屋簷下,拿著刻刀在一塊桃木上雕一朵蓮花,其餘工匠或磨工具,或拚榫卯,院角的狗趴在木屑堆裡打盹。
【監造官】邁著方步走進作坊,錦袍掃過地上的木屑,皺眉抬腳)李班頭何在?
【李班頭】聽見聲音,手裡的墨鬥線沒斷,先把木頭上的線畫完,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官爺找俺?
【監造官】從袖裡掏出一卷黃綢詔紙,展開時故意讓綢子掃過王小憨的木尺)陛下有旨,營建西苑,令爾工藝門宮束班,造積翠池仙山台閣、龍鱗渠十六院樓觀,限半年完工,不得有誤!
【王小憨】突然站起身,手裡的木尺“啪”地掉在地上)半年?仙山台閣要搭三層,木梁得陰乾三月才不裂,半年咋夠?
【李班頭】瞪了王小憨一眼,卻沒罵他,轉向監造官)官爺,不是俺們抗旨。這造樓跟養孩子似的,木料得“順脾氣”——樟木怕潮,得架在通風處陰乾;楠木重,梁架得先拚小樣,差半分榫卯,日後準塌。半年太短,俺們不敢拿陛下的園子開玩笑。
【監造官】把詔紙往小吏手裡一塞,指著李班頭的鼻子)你這老憨!陛下要的是“宏偉大氣”,要的是“萬國來朝時能看見”,你跟朕扯什麼“木料脾氣”?明日起,你們搬去西苑工地,日夜趕工,少一根釘子、慢一天工期,都按抗旨論處!
【張老憨】放下刻刀,慢慢走過來,摸了摸身邊的樟木)官爺,木料會疼啊。要是沒陰乾就往上搭,日後木頭發裂,樓歪了,不僅俺們掉腦袋,陛下的臉麵也不好看不是?
【監造官】被“木料會疼”噎了一下,又硬起語氣)少囉嗦!明日卯時,工地見!甩袖就走,小吏趕緊捧著詔紙跟上,出門時還踩滑了一塊木屑,差點摔跤)
【王小憨】看著監造官的背影,撿起木尺)班頭,這官爺啥也不懂,半年咋造得出不塌的樓?
【李班頭】蹲下身,重新拿起墨鬥,往木頭上彈了一道直線)不懂就不懂,咱懂木頭就行。今晚把院裡的木料都盤點了,挑最乾的先運去工地,剩下的找通風的地方架起來陰乾——就是熬通宵,也得讓木料“順了脾氣”再乾活。
【張老憨】拿起桃木蓮花,對著陽光看了看)對,俺們是憨,可憨人不做虧心事。這樓是給陛下造的,更是給後人看的,不能偷工減料。
第二幕:西苑工地,憨事百出
場景二:西苑積翠池旁,仙山台閣工地
【時間】大業元年,夏,未時
【布景】工地中央搭著一座臨時木架,用來拚仙山台閣的梁架小樣,旁邊堆著數十根陰乾的楠木,幾名工匠正用刨子刨木梁,木屑堆得跟小山似的。積翠池裡的水泛著波紋,遠處能看見龍鱗渠的雛形,渠邊已經立起了幾座院樓的木柱。李班頭正站在木架上,用墨鬥量梁架的間距,王小憨在下麵扶著木架,仰頭盯著梁架的榫卯。
【小吏】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手裡拿著一個食盒)李班頭,監造官讓俺送點心來,還說……還說讓你們快點拚小樣,陛下下周要來看進度。
【王小憨】頭也不抬)下周?這小樣才拚了一半,還沒試承重呢。要是試都不試就往上搭,梁斷了咋辦?
【李班頭】從木架上下來,接過小吏手裡的點心,分給工匠們)謝官爺惦記。不過小樣得試三遍——第一遍拚榫卯,看嚴不嚴;第二遍加沙袋,試承重;第三遍淋點水,看木料會不會變形。少一遍都不行。
【小吏】撓了撓頭)可監造官說,不用試那麼多遍,差不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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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憨】咬了一口點心,指了指旁邊的木柱)小吏兄弟,你看這木柱,俺們都刨了三遍,每一遍都得讓木紋理順了,這樣柱子才直,才撐得住樓。要是“差不多就行”,柱子歪一點,樓就歪一片,那不是糊弄陛下嗎?
【王小憨】突然放下扶木架的手,跑過去拿起一根木梁)班頭,你看這根梁,木紋裡有一道細縫,要是當主梁用,日後準裂!
【李班頭】走過去,接過木梁,對著陽光仔細看了看,又用手指摸了摸縫)還真有縫。這根梁不能用,得換一根。
【工匠甲】放下刨子)班頭,剩下的楠木都在那邊,最乾的就是這根了,換的話得等新的木料陰乾,又得耽誤三天。
【王小憨】急得臉通紅)那也不能用有縫的!要是樓塌了,咱們都得掉腦袋!
【李班頭】把有縫的木梁放在一邊,對工匠甲說)去把陰乾區裡那根最大的楠木抬過來,那根陰了兩個多月,肯定乾。就是重了點,你們多叫幾個人。
【工匠乙】皺了皺眉)那根楠木得八個人才抬得動,而且抬過來還得重新刨,又得費時間。
【李班頭】拿起刨子,遞給工匠乙)費時間就費時間。咱是憨,可憨人不能乾冒險的事。這梁是樓的骨頭,骨頭不好,樓咋站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