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橋匠心
人物表
宮束班:男,46歲,工藝門掌事,皮膚黝黑,雙手布滿老繭,性子直爽如石,常因“認死理”被調侃“憨貨掌事”,卻藏著獨運的匠思。
老木:男,62歲,工藝門資深木作匠人,宮束班的師兄,眼神銳利,擅長木料測算與結構設計,是宮束班的“腦瓜子”。
鐵蛋:男,23歲,年輕石匠,力氣大、性子急,總愛跟宮束班“抬杠”,卻最服他的手藝,擅長石料開鑿與打磨。
春娘:女,39歲,民工隊領頭,丈夫曾是石匠,意外去世後她接過擔子,帶著三十多個鄉親來建橋,做事利落,懂水利、會統籌。
蘇禦史:男,36歲,朝廷派來的監造官,出身文官,起初輕視工匠,認為“匠人粗鄙”,後被眾人的匠心打動。
栓子:男,18歲,春娘的侄子,民工裡最年輕的,負責遞工具、傳消息,總愛圍著宮束班問“為啥這麼乾”。
眾工匠:若乾,涵蓋石匠、木作、鐵匠等工種,各有專長。
眾民工:若乾,負責搬運石料、夯土等體力活,多是附近村民。
第一幕:洨河受命
場景一:洨河岸邊趙縣境內,初春,河麵還結著薄冰,岸邊堆著剛運來的粗石料)
【晨光剛破霧,洨河的冰麵泛著冷光。宮束班蹲在岸邊,手裡拿著一根樹枝,在泥地上畫著橋的輪廓,畫了又擦,擦了又畫,後腦勺的發髻沾著霜花。老木站在一旁,手裡攥著一卷竹冊,上麵記著往年洨河的水位數據。鐵蛋帶著幾個石匠,正用錘子敲著一塊粗石料,火星濺在冰麵上】
鐵蛋:甩了甩發酸的胳膊,嗓門蓋過鑿石聲)宮掌事!您這畫了半個時辰了,到底要建啥樣的橋?朝廷催著三月內開工,您再磨蹭,蘇禦史來了又要罵咱們“磨洋工”!
宮束班:頭也不抬,樹枝往地上一戳)急啥?這洨河每年汛期水急浪大,要是建個普通的多孔橋,橋墩擋水,浪頭一衝就垮!得建個“單孔橋”,讓水順順當當流過去。
老木:翻開竹冊,指著上麵的墨跡)鐵蛋,你掌事說得在理。去年洨河發大水,下遊那座木橋,就是因為橋墩擋水,被衝得連影子都沒了。這單孔橋雖然跨度大,但能減少水的阻力,穩當。
春娘:扛著一把鐵鍬走過來,棉襖上沾著泥土,聲音清亮)宮掌事,俺們民工隊三十人,昨兒已經把岸邊的凍土刨開了。您說要找“青白石”,俺們也讓村裡的人去西山采石了,就是這石料重,運到河邊得費些勁。
宮束班:終於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咧嘴一笑)春娘辦事,俺放心!石料的事,俺們可以在岸邊鋪木軌,用牛拉著木車運,能省不少力氣。栓子!
栓子:從人群後跑出來,手裡還攥著一個熱乎的麥餅)哎!宮掌事!
宮束班:你去村裡找些木匠,讓他們做二十根粗木軌,再編些草繩,石料裝車的時候用草繩裹著,彆磕壞了。記住,跟村民好好說,工錢按朝廷的標準給,不許少一分。
栓子:知道啦!俺這就去!把麥餅揣進懷裡,撒腿就跑)
【遠處傳來馬蹄聲,蘇禦史穿著藏青色官服,帶著兩個隨從騎馬過來。眾人都停下手裡的活,看向來人。蘇禦史翻身下馬,撣了撣官服上的塵土,目光掃過岸邊的石料和宮束班畫的橋樣,眉頭皺了起來】
蘇禦史:走到宮束班麵前,語氣帶著輕視)你就是工藝門的宮束班?陛下命你們在洨河建橋,連通南北官道,限你們一年完工。我看你們這連橋墩的影子都沒有,倒像是來河邊曬太陽的——聽說你們工藝門的人,個個都有點“憨勁”,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鐵蛋:往前一步,攥緊了手裡的錘子)大人這話不對!俺們掌事是在琢磨橋的樣式,不是曬太陽!這洨河水情複雜,要是隨便建,建好了也是廢橋!
宮束班:拉住鐵蛋,對蘇禦史拱了拱手,動作略顯笨拙)蘇大人,匠人做事,講究“先想透,再動手”。這橋要走車馬、過行人,還得抗住汛期的大水,要是建得不結實,不僅誤了官道,還會害了百姓。您再給俺十日,俺們定能拿出詳細的橋樣,還能把橋墩的地基打好。
蘇禦史:挑眉,打量了宮束班一會兒,又看了看老木手裡的竹冊)好,我就給你十日。若是十日之內沒個像樣的進展,休怪我參你們工藝門一本,讓你們都回不了家!說完,翻身上馬,帶著隨從離開)
鐵蛋:看著蘇禦史的背影,啐了一口)啥文官!就知道擺架子,他懂個屁的建橋!
宮束班:拍了拍鐵蛋的肩膀,笑得憨直)懂不懂不重要,咱把橋建結實了,比啥都強。老木,你跟俺再算算單孔的跨度;春娘,你領民工先鋪木軌;鐵蛋,你帶石匠把粗石料鑿成方石,準備打地基。乾活!
【眾人齊聲應和,各自散開忙碌。晨光裡,鑿石聲、吆喝聲漸漸響起,與洨河的冰裂聲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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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地基風波
場景二:洨河橋址十日之後,岸邊已鋪好木軌,十幾名民工正用木車運石料,宮束班帶著工匠在河床上挖地基,地基坑已挖了兩丈深)
【日頭升到半空,風還有些涼。老木蹲在地基坑邊,用一根木尺測量坑的深度,時不時用手摸一摸坑底的土,眉頭緊鎖。宮束班光著膀子,黝黑的皮膚上滿是汗水,正和幾個石匠一起,用石夯砸坑底的土,腰間的布帶被汗水浸得發黑】
栓子:跑過來,手裡拿著一塊濕布)掌事!快擦擦汗!蘇禦史來了,就在岸邊!
【宮束班接過濕布,胡亂擦了擦臉,穿上粗布短褂。蘇禦史帶著隨從走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拿著筆墨的小吏,目光落在地基坑上】
蘇禦史:走到地基坑邊,探頭往下看了看)這地基挖了兩丈深,倒是夠深。但這河底的土是“流沙土”,一泡水就軟,你怎麼保證橋墩不沉?
宮束班:跳上坑邊,指了指坑底鋪的一層粗石)蘇大人您看,俺們先在坑底鋪了一層一尺厚的粗石,再用石夯砸了五十遍,比岸上的土還硬。等會兒再在粗石上砌三層方石,方石之間用“糯米灰漿”粘住,糯米灰漿粘得牢,還能防水,保證橋墩不沉。
蘇禦史:彎腰摸了摸坑底的粗石,又看了看旁邊堆放的糯米)糯米灰漿?用糧食做灰漿,會不會太浪費了?朝廷撥的糧草是給工匠民工吃的,不是讓你們這麼用的。
春娘: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塊用糯米灰漿粘住的方石樣品)蘇大人,這糯米灰漿不是用新米做的,是用陳米磨的粉,陳米口感差,不能吃,但粘合力強。俺們試過,用糯米灰漿粘住的方石,兩個人都掰不開。要是不用這個,方石之間有縫隙,水滲進去,橋墩用不了幾年就會壞。
【正在這時,鐵蛋帶著兩個石匠抬著一塊方石過來,方石的一角有些破損】
鐵蛋:掌事!這塊方石在搬運的時候磕破了角,要不要扔了,再鑿一塊新的?
蘇禦史:看到破損的方石,臉色一沉)宮束班!你就是這麼管質量的?破損的方石砌在橋墩裡,橋墩的強度不就差了?要是橋塌了,你擔得起責任嗎?
宮束班:走過去,拿起破損的方石看了看,又用手掂了掂)蘇大人,這方石隻是角破了,主體還是好的。俺們可以把破損的角朝下砌,砌的時候多抹點糯米灰漿,把縫隙填實,不影響橋墩的強度。要是扔了,又得去西山采石,來回要三天,耽誤工期。
蘇禦史:皺眉,盯著宮束班)你倒會省時間。可要是出了問題,你有什麼辦法?
老木:上前一步,拱手道)蘇大人,俺們工藝門建橋幾十年,從來沒出過事。這破損的方石隻要處理得當,比完整的方石還結實——俺們之前建過一座小橋,用的就是處理過的破損方石,現在都好好的。要是您不放心,俺們可以在橋墩旁邊留個“觀察孔”,您隨時可以查看橋墩的情況。
【蘇禦史看著老木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圍忙碌的工匠和民工,神色緩和了些。他拿起那塊方石樣品,用力掰了掰,方石紋絲不動】
蘇禦史:罷了,就按你們說的辦。但記住,這橋關係到南北交通,要是出了半點差錯,你們一個都跑不了。對身後的小吏說)把地基的情況記下來,回去稟報陛下。
【蘇禦史離開後,鐵蛋湊到宮束班身邊,壓低聲音說】
鐵蛋:掌事,你剛才那股子“憨勁”,倒把蘇禦史唬住了。
宮束班:笑了笑,拍了拍鐵蛋的頭)啥憨勁?這叫“省料不省工”。匠人做事,不能隻看表麵,得會變通。快去把那破損的方石處理了,彆耽誤砌橋墩。
【鐵蛋應了一聲,扛著方石離開。老木走到宮束班身邊,遞給他一個水囊】
老木:束班,你剛才說的“觀察孔”,是你昨兒晚上琢磨出來的吧?我看你半夜還在帳篷裡畫圖紙。
宮束班:喝了口水,撓了撓頭)可不是嘛。蘇大人是文官,不懂建橋,咱們得給他吃顆“定心丸”。留個觀察孔,他能看到橋墩裡麵的情況,就不會總懷疑咱們了。
【遠處,春娘正領著民工鋪木軌,民工們一邊鋪一邊唱著號子,聲音在洨河岸邊回蕩】
第三幕:拱券巧思
場景三:安濟橋建造現場三個月後,橋墩已砌好,工匠們正在搭建木拱架,準備砌橋的拱券)
【午後,陽光正好,風也變得暖和起來。宮束班站在木拱架上,手裡拿著一根長竹竿,比劃著拱券的弧度。老木蹲在橋墩旁,用墨鬥在橋墩上彈線,標注拱券的砌石位置。鐵蛋帶著幾個石匠,正在打磨拱券用的“楔形石”,石屑落在地上,堆成了小堆】
春娘:提著一個籃子走過來,裡麵裝著饅頭和鹹菜,還有一壺熱茶)掌事,老木師傅,該歇晌了,吃點東西,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宮束班:從木拱架上爬下來,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正好,俺也餓了。春娘,你看這木拱架,是按俺們算的弧度搭的,等會兒砌楔形石的時候,就順著這個弧度砌,保證拱券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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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娘:拿起一塊楔形石,看了看它的形狀)這石頭一頭寬一頭窄,倒是少見。為啥不用方石砌拱券啊?方石好鑿,還省時間。
宮束班:咬了一口饅頭,指著橋墩之間的空隙)春娘,這你就不懂了。方石是平的,砌拱券的時候,石頭之間容易滑動,拱券會塌。楔形石一頭寬一頭窄,砌的時候能互相卡住,再用糯米灰漿粘住,拱券就穩當了。而且,俺們還在拱券的兩端,各留了兩個“敞肩拱”,你看,就是那兩個小拱。
栓子:湊過來,睜著好奇的眼睛)掌事,留那小拱乾啥啊?看著怪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