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街頭獻藝,曲傳民間
場景
一個月後,長安城上元節,西市街頭,掛滿了紅燈籠,人來人往,叫賣聲、笑聲此起彼伏。街角搭了個簡單的台子,上麵擺著宮束班的“樂器”:鋸子、木槌、竹籃、梭子、陶塤、陶碗,台前圍滿了人,有老人、小孩、婦人,還有幾個穿著錦緞的公子哥。
幕啟:李三郎站在台邊,有點緊張,手不停地搓著衣角。蘇小桃整理著竹籃上的銅鈴鐺,老周調試著陶塤,王阿福扛著鋸子,在台上站定,趙二娘拿著梭子,小豆子捧著陶碗,站在台側。)
圍觀婦人:朝台上喊)師傅們,快開始吧!聽說你們編了新曲兒,叫《霓裳羽衣曲》,我們都等著聽呢!
蘇小桃:朝婦人笑了笑,轉身對眾人點頭)開始!
老周先拿起陶塤,吹起了開頭的調子,陶塤聲在喧鬨的街頭飄開,周圍的叫賣聲漸漸小了,人們都豎起耳朵聽。蘇小桃搖起竹籃,銅鈴鐺“叮鈴”響,王阿福拉動鋸子,綿長的調子跟上,趙二娘用梭子敲著台邊的木柱,“篤篤”的節奏清脆,李三郎拿起木槌,敲著台上的木桌,“咚咚”的悶響沉穩,小豆子按順序敲著陶碗,高低音錯落有致。)
曲聲響起時,人群瞬間安靜下來,隻有紅燈籠在風裡輕輕晃。一個穿著華服的公子哥,原本在吃胡餅,聽到曲聲,停下了嘴,眼睛盯著台上;一個牽著小孩的老人,輕輕拍著孩子的背,跟著曲聲晃頭;幾個挑著花燈的姑娘,放下花燈,靠在牆邊聽,嘴角帶著笑。)
蘇小桃:閉著眼睛,跟著曲聲唱起來)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她的聲音清亮,像山間的溪流,裹著曲聲,飄得更遠。街角賣糖人的老漢,停下了手裡的糖稀勺,側著耳朵聽;酒館裡的酒保,也跑出來,站在門口聽;連巡邏的金吾衛,都放慢了腳步,朝台上望。)
曲到高潮時,王阿福的鋸子拉得又快又急,像仙女在空中旋轉,蘇小桃的鈴鐺搖得更響,像花瓣漫天飛舞,老周的陶塤調子拔高,像雲雀衝天,趙二娘的梭子敲得更密,像雨滴落在荷葉上,李三郎的木槌敲得更重,像雷聲輕輕滾過,小豆子的陶碗音又高又亮,像星星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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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聲落時,街頭靜了片刻,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人們拍著手,喊著“再來一段”。王阿福擦了擦額頭的汗,笑著朝人群作揖;蘇小桃臉紅撲撲的,手裡還攥著竹籃;老周收起陶塤,嘴角也帶著笑;李三郎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卻難掩眼裡的高興。)
華服公子:走上台,遞給李三郎一錠銀子)師傅們,這曲兒太妙了!我是城東樂坊的,能不能請你們把曲譜抄給我,我們樂坊想學著奏,讓更多人聽?
李三郎:連忙擺手,又接過銀子)抄曲譜沒問題,銀子不用這麼多,咱們就是圖個樂嗬。
賣糖人老漢:擠到台前)師傅們,我孫子聽了這曲兒,吵著要學敲陶碗,你們下次還來演不?
蘇小桃:笑著說)來!隻要大家愛聽,我們每月都來!
接下來的日子裡,宮束班的《霓裳羽衣曲》傳遍了長安城。樂坊的樂師們學著奏,歌姬們學著唱;街頭的孩童們,用陶碗敲著調子,跟著哼;婦人做針線活時,也會哼幾句;連宮裡的娘娘,都聽說了西市有群匠人編了首好曲,讓內侍去樂坊要了曲譜,在宮裡演奏。)
第四幕:歲月流轉,曲韻長存
槐樹葉被風吹得“沙沙”響,落在泛黃的曲譜上,像給那些歪扭的音符蓋了層淺綠的印章。蘇小桃的女兒伸手去撿樹葉,指尖碰到曲譜上的油漬,抬頭問蘇小桃)
蘇小桃的女兒:娘,這黑乎乎的是什麼呀?像阿福伯伯上次吃胡餅蹭在衣襟上的油。
王阿福:哈哈笑起來,拍了拍肚子)可不是我的油嘛!當年在西市街頭演完,我急著啃胡餅,沒留神蹭在曲譜上了。現在看,倒成了咱們宮束班的“記號”,比那些文人畫的花還實在!
趙二娘:走過去,用手指點了點曲譜上一塊淡藍色的痕跡)那這塊藍的,就是我染布時蹭的靛藍。當時還怕把曲譜弄臟了,現在瞧著,倒像給曲兒添了抹顏色,跟仙女衣裳上的花紋似的。
老周讓小豆子把輪椅推到曲譜旁,枯瘦的手指輕輕拂過曲譜上的陶塤印——那是當年他試塤時,不小心按上去的印子,邊緣還能看清塤孔的形狀。)
老周:這印子,是我當年吹塤吹得入了迷,手一歪按上去的。現在每次看,都能想起咱們第一次在槐樹下試曲的日子——阿福的鋸子剛開始總跑調,小桃的鈴鐺搖得太急,小豆子的陶碗還差點摔了。
李三郎:撓了撓鬢角的白發,笑著補充)還有我,當時用木槌敲桃木,沒控製好力氣,把好好一塊料敲出個坑,後來乾脆把那塊桃木雕成了個小鈴鐺,掛在工坊門口,現在還在呢!
小豆子起身去工坊門口,果然拎著個桃木小鈴鐺過來,鈴鐺上的花紋雖不精致,卻透著股憨實的勁兒,輕輕一晃,“叮”的一聲,和蘇小桃女兒手裡的竹籃鈴鐺相和。)
小豆子:這些年,來咱們工坊學手藝的年輕人,我都讓他們先摸一摸這個桃木鈴鐺,聽一聽《霓裳羽衣曲》。我跟他們說,做手藝不光要下苦功,還要有尋樂子的心——咱們這群沒學過樂理的匠人,能編出流傳十年的曲兒,靠的就是這份閒時不慌、忙時不躁的勁頭。
正說著,院外傳來馬蹄聲,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年輕人翻身下馬,手裡拿著一卷紙,快步走進來。他看到槐樹下的眾人,連忙作揖,臉上滿是激動。)
青色長衫年輕人:敢問各位可是宮束班的師傅?晚輩是揚州樂坊的,去年在長安聽了《霓裳羽衣曲》,驚為天人,四處打聽才知道是各位編的。這次來長安,特意想求一份曲譜,帶回去教給樂坊的弟子,讓揚州的百姓也能聽聽這好曲兒。
蘇小桃:笑著接過年輕人手裡的紙)快坐!小豆子剛說要抄曲譜,正好給你也抄一份。不過你可得記著,這曲兒不是什麼名家大作,就是我們一群做手藝的,閒時瞎琢磨出來的。
年輕人:連忙擺手)師傅說笑了!在晚輩看來,這曲兒裡有煙火氣,有匠人心,比那些隻講辭藻華麗的曲子更動人。上次在長安街頭,我看到老幼婦孺都跟著哼,連挑擔子的貨郎都能敲著扁擔打拍子——這樣能走進百姓心裡的曲兒,才是真的好曲兒。
小豆子拿來筆墨,趴在木桌上,小心翼翼地抄起曲譜。陽光透過槐樹葉的縫隙,灑在他的筆尖,也灑在眾人身上——李三郎看著年輕人,眼裡滿是欣慰;老周靠在輪椅上,陶塤放在膝頭,似在回味當年的調子;王阿福去廚房端了碗綠豆湯,遞給年輕人;趙二娘則拿起蘇小桃女兒的小竹籃,教她怎麼搖鈴鐺才能跟上曲兒的節奏。)
年輕人:喝著綠豆湯,看著院中的景象,忍不住感歎)都說長安是天下第一城,今日見了各位師傅,才知道長安的好,不光好在宮殿樓宇,還好在這街坊裡的溫情,好在這匠人間的閒趣。等我把曲譜帶回揚州,一定跟弟子們說,這《霓裳羽衣曲》的背後,是一群可愛的匠人,是一段溫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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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子抄完曲譜,遞到年輕人手裡。年輕人雙手接過,鄭重地卷好,又向眾人深深作揖,才轉身離開。他走到院門口時,正好碰到幾個放學的孩童,嘴裡哼著《霓裳羽衣曲》的調子,蹦蹦跳跳地走過,鈴鐺聲、歌聲混在一起,飄向坊市的深處。)
蘇小桃的女兒:拉著蘇小桃的手,指著院外)娘,你聽!他們唱的跟我們的曲兒一樣!
李三郎:望著孩童遠去的方向,笑著說)是啊,這曲兒就像蒲公英的種子,風一吹,就落到了大街小巷,落到了每個人的心裡。咱們宮束班這輩子做了不少木活、竹活,可最讓我自豪的,不是修好了多少宮扇、雕好了多少木窗,而是編了這麼一段能陪著百姓過日子的曲兒。
老周讓小豆子把陶塤遞給李三郎,李三郎接過,雖不熟練,卻也吹起了《霓裳羽衣曲》的開頭。陶塤聲有些生澀,卻透著股認真;蘇小桃跟著搖起竹籃,鈴鐺聲清脆;王阿福拿起鋸子,輕輕拉動,調子綿長;趙二娘用梭子敲著木桌,節奏平穩;小豆子敲著陶碗,音準依舊;蘇小桃的女兒則蹦蹦跳跳地跟著哼,聲音稚嫩卻響亮。)
曲聲再次在工坊院內響起,飄出牆外,與坊市的叫賣聲、孩童的笑聲、遠處樂坊的琴聲交織在一起。槐樹上的鳥兒又落了下來,歪著頭聽,偶爾叫幾聲,像是在跟著和;牆角的牽牛花,在曲聲中慢慢綻開,粉的、紫的,像給這院中的樂事添了抹亮色。)
老周:閉著眼睛,跟著曲聲輕輕晃頭,嘴角帶著笑)歲月會老,木頭會朽,可這曲兒啊,會一直傳下去。等咱們這群人不在了,說不定還有人記得,長安城裡有個宮束班,有一群憨貨匠人,編了首《霓裳羽衣曲》,給日子添了段樂子。
眾人都沒說話,隻是跟著曲聲,或吹或搖,或敲或哼。陽光漸漸西斜,把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映在地上,像一幅帶著樂韻的畫。而那《霓裳羽衣曲》的調子,則像一條溫柔的河,淌過長安城的街頭巷尾,淌過歲月的朝朝暮暮,一直流傳下去,留在了大唐的煙火裡,留在了百姓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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