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老鄭叔,您再哼一遍,我把譜子記下來!
老木也跟著哼起來,腳在地上輕輕打拍子):
“陽關三疊”……這名字好!咱們把王維的詩反複疊唱,第一疊唱渭城的雨,第二疊唱杯中的酒,第三疊唱陽關的路,這樣愁緒就一層比一層深。
石頭突然拍了下手,嚇了眾人一跳):
我有個主意!咱們編完曲子,能不能在渡口擺個小攤,免費給送彆的人彈唱?這樣他們就能借著曲子,把想說的話都唱出來!
阿竹停下手裡的活,點頭):
好主意!我再做個竹製的鼓,不用太大,敲起來“咚咚”的,像人心跳的聲兒,配著琵琶和竹笛,肯定更有味道。
老鄭喝了口露水,潤了潤嗓子):
成!我這就再琢磨琢磨詞兒,爭取把“西出陽關”的苦,都寫進詞裡。
接下來的幾日,宮束班的人幾乎把所有閒暇時光都耗在了槐樹下。阿竹改了五把竹笛,終於做出一把聲音清越又帶著點蒼涼的;小茶記了十幾張譜子,手指磨出了薄繭;老鄭酒後哼的調子越來越順,詞兒也從“糙話”變成了“陽關之外,風卷黃沙,故人何在,望斷天涯”;老木把王維的詩拆成短句,反複調整疊唱的節奏;石頭則做了個小竹鼓,還在鼓麵上雕了幾棵小柳樹,說是“渭畔的柳,送彆的柳”。
這天傍晚,夕陽把渭水染成了金紅色,老木拿著譜子,小茶抱著琵琶,阿竹握著竹笛,老鄭提著小竹鼓,石頭坐在一邊,手裡拿著塊剛烤好的餅,等著聽完整的曲子。
老木清了清嗓子,對眾人點頭):
開始吧。
小茶先撥動琵琶弦,弦聲輕柔,像渭城清晨的細雨;阿竹的竹笛隨後響起,聲兒漸漸拔高,像西風吹過渡口的柳絲;老鄭敲起小竹鼓,“咚咚”的聲兒,敲在人心上。接著,老木開口唱道:“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儘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唱到第二疊,小茶也跟著輕聲和,琵琶聲沉了些,竹笛聲帶了點顫音,老鄭的鼓聲慢了,像送彆的人一步三回頭;第三疊時,老木的聲音有些沙啞,阿竹的竹笛突然拔高,又猛地收住,像陽關外突然刮起的風沙,把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
曲子唱完,槐樹下靜悄悄的,隻有渭水的流水聲。石頭手裡的餅掉在了地上,他卻沒察覺,眼睛紅紅的;小茶的眼淚落在了琵琶上,暈開一小片濕痕;老鄭摸了摸酒葫蘆,卻沒打開,隻是望著夕陽,嘴裡小聲念著“陽關……陽關……”
老木抹了下眼角,笑了):
憨貨們,咱們成了。
第三幕:渡口彈唱,曲傳民間
場景
渭水渡口,十日後,清晨。
渡口旁的老槐樹下,擺了一張小桌,桌上放著琵琶、竹笛和小竹鼓。旁邊掛著一塊木牌,是石頭雕的,上麵寫著“宮束班閒作,《陽關三疊》,送君西行”。
早起的行客圍了過來,有商人,有學子,還有送彆的親友。一個穿著青布衫的書生,背著行囊,站在人群外,目光落在木牌上。
石頭見人多了,有點緊張,清了清嗓子):
大夥兒聽好了!這是咱們宮束班編的曲子,叫《陽關三疊》,專送往西走的兄弟,想聽的,就站這兒聽聽。
小茶深吸一口氣,手指撥動琵琶弦,弦聲響起,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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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的竹笛跟上,老鄭敲起小鼓,老木開口唱第一疊。唱到“勸君更儘一杯酒”時,人群裡有人紅了眼;唱到第二疊,一個送彆的老婦人,從包袱裡拿出個布包,塞給身邊的年輕人,嘴裡念叨著“天冷了,記得加衣裳”;唱到第三疊,那個青布衫書生,突然從行囊裡拿出筆和紙,飛快地記著調子,眼淚滴在紙上,暈開了墨跡。
曲子唱完,人群裡一片啜泣聲。一個商人走上前,從錢袋裡拿出幾枚銅錢,放在桌上:“這曲子唱到我心裡了,這點錢,給幾位買壺酒。”
老木把銅錢推回去,笑著搖頭):
不用錢。咱們編這曲子,就是想讓大夥兒的離愁有個地方放,不是為了賺錢。
青布衫書生走上前,對著老木等人拱手):
晚輩是要去安西都護府求學的,剛才聽了這曲子,心裡的愁緒都唱出來了。能不能請幾位再唱一遍?我想把譜子記下來,帶到安西去,讓那邊的人也聽聽長安的調子。
老木點頭):
好!咱們再唱一遍,你慢慢記。
眾人又唱了一遍《陽關三疊》,這次,人群裡有人跟著輕輕和。唱完後,書生捧著記好的譜子,對著眾人深深鞠了一躬:“多謝幾位,晚輩定當把這曲子傳下去,讓更多人知道,長安城外渭水畔,有這麼一群好心人,編了這麼好的曲子。”
接下來的日子,宮束班每天清晨都會在渡口彈唱《陽關三疊》。有人把譜子抄下來,帶到了洛陽、揚州;有人把曲子教給了樂坊的歌女,歌女們唱著《陽關三疊》,台下的人聽著,想起了遠方的親友;還有西出陽關的商人,把曲子教給了沿途的驛卒,驛卒們哼著調子,把長安的離愁,帶到了千裡之外的西域。
這天,老木等人正在彈唱,一個驛卒騎著馬從西邊來,路過渡口時,聽到曲子,勒住了馬。等曲子唱完,驛卒跳下馬,對著老木等人笑道:“我從陽關過來,那邊的人都在唱這《陽關三疊》呢!說是從長安傳過來的,聽著就想家。”
石頭興奮地跳起來):
真的?咱們編的曲子,傳到陽關了?
阿竹握著竹笛,眼睛裡閃著光):
太好了,那些西出陽關的人,聽到這曲子,就像聽到長安的聲音了。
小茶輕輕撥了下琵琶弦,笑著說):
以後,不管他們走多遠,隻要聽到《陽關三疊》,就知道有人在長安惦記著他們。
老木望著渭水東流,夕陽落在眾人身上,溫暖又柔和):
咱們這群憨貨,沒做過什麼大事,卻編了一段能傳遠的曲子。這就夠了。
渭水的風吹過,帶著《陽關三疊》的調子,飄向遠方。渡口的人來了又走,隻有老槐樹下的琴聲、笛聲、鼓聲,日複一日地響著,把長安的離愁,把宮束班的憨直與溫情,傳向了民間,傳過了陽關,傳了一代又一代。
尾聲
場景
長安城內,樂坊,若乾年後。
一個歌女抱著琵琶,站在台上,對著滿座賓客,緩緩唱起《陽關三疊》。台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是當年的石頭,他拄著拐杖,聽著曲子,眼睛裡泛起了淚光。
歌女唱完,台下掌聲雷動。一個年輕人問石頭:“老人家,您知道這《陽關三疊》是誰編的嗎?”
石頭笑著,聲音有些沙啞:“是一群憨貨,在渭水畔的老槐樹下,編的。他們是宮束班的,是我的兄弟。”
年輕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那他們現在在哪兒呢?”
石頭望向窗外,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老木、阿竹、小茶、老鄭,他們在槐樹下,笑著編曲子,陽光落在他們身上,溫暖又明亮。
“他們啊,”石頭輕聲說,“在這曲子裡,在這長安的風裡,在每一個聽到《陽關三疊》的人心裡。”
歌女又開始唱第二遍,調子輕柔又蒼涼,飄出樂坊,飄向長安的大街小巷,飄向遠方的渭水,飄向千裡之外的陽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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