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冷白燈光落在蘇合香染血的裙擺上，將暗紅的血跡照得格外刺眼。她踉蹌著扶住實驗台，指尖劃過冰冷的玻璃器皿，耳邊還回蕩著馬嵬坡的廝殺聲——叛軍的嘶吼、刀刃的碰撞、蕭策悶哼的氣息，那些聲音與現代實驗室的寂靜形成尖銳的對比，讓她幾乎要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掌心的玉佩忽然傳來一陣微弱的震顫，那點暖光透過皮膚滲入肌理，像是蕭策曾在長安雪夜為她捂手時的溫度。蘇合香猛地攥緊玉佩，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低頭看著玉佩上流轉的微光，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蕭策，你在哪裡？你說過要一起看現代的煙花，你不能食言……”
實驗室的門被輕輕推開，阿羅憾端著一杯溫水走進來，他已經換上了現代的休閒裝，可眉宇間的疲憊卻掩不住。看到蘇合香仍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他將水杯放在她手邊，聲音放得極輕：“先喝點水吧，你已經站了三個小時了。”
蘇合香沒有動，目光依舊膠著在玉佩上，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阿羅憾，你說時空亂流會把他送到哪裡？他身上的傷還沒好，會不會……”後麵的話她不敢說出口，怕那最壞的猜測會變成現實。
阿羅憾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玉佩，伸手輕輕碰了碰玉佩的邊緣，指尖傳來細微的暖意：“你彆擔心，‘續命香’的氣息還在護著他。這玉佩是開啟時空通道的關鍵，你們倆的氣息早就通過它綁定在一起，隻要它還亮著，蕭策就一定還活著。”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已經聯係了我在現代認識的幾個時空研究學者，他們說這種因強行帶人穿越引發的亂流，通常不會將人傳送到太遠的時空，大概率還在這個時代，隻是地點不確定。”
蘇合香終於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真的嗎？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去報警嗎？還是……”
“報警沒用。”阿羅憾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我們沒法跟警察解釋蕭策的來曆，說他是從盛唐穿越過來的？他們隻會把我們當成瘋子。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重新複原‘長安十二香’，利用香陣的力量感應蕭策的位置。”
提到“長安十二香”，蘇合香的目光落在實驗台角落的幾個錦盒上——那是她從盛唐帶回來的香料樣本，其中就有製作“長安十二香”的關鍵原料。可她很快又皺起眉頭：“可‘長安十二香’的能量在開啟時空通道時已經消耗了大半，而且有些原料在現代根本找不到，比如百年沉香木、野生麝香臍……”
“找不到不代表不能替代。”阿羅憾打斷她的話，語氣堅定，“你在盛唐能根據有限的原料複原古香，在現代為什麼不能？而且我們還有玉佩，它能感應到‘長安十二香’的氣息，或許能幫我們彌補原料的不足。”
蘇合香沉默了片刻，緩緩拿起手邊的水杯，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讓她混亂的思緒稍微清晰了一些。她看著實驗台上來回跳動的燈光，忽然想起在長安合香居的那個雪夜，蕭策為了幫她尋找製作“寒梅香”的原料，冒雪跑遍了半個長安城。那時他說：“隻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會幫你做到。”
現在輪到她了。
“好。”蘇合香放下水杯，眼神重新變得堅定，“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你負責聯係胡商朋友，尋找相近的原料替代品；我來整理‘長安十二香’的配方，計算每種原料的用量比例。我們一定要儘快找到蕭策。”
阿羅憾見她終於恢複了鬥誌，鬆了口氣，點了點頭：“我現在就去聯係。你也彆太累了，蕭策還等著你去找他，你要是垮了，他怎麼辦？”
蘇合香嗯了一聲，目送阿羅憾離開實驗室，然後轉身走到實驗台邊，打開了電腦裡的加密文件夾——裡麵存放著她穿越到盛唐後，每天記錄的製香筆記，從“長安十二香”的配方細節，到每種香料的特性、火候的控製，都記得清清楚楚。
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她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著，將“長安十二香”的配方逐一整理出來。當看到“續命香”的配方時，她的手指頓了頓——這種香是她專門為蕭策製作的，能在危急時刻護住心脈。她仿佛又看到馬嵬坡上，蕭策為了保護她，後背中箭的那一刻，淚水再次滴落在鍵盤上，暈開一片水漬。
“蕭策，再等等我，我很快就會找到你。”她輕聲呢喃，擦去眼淚，繼續整理配方。
接下來的幾天，蘇合香幾乎住在了實驗室裡。白天，她忙著測試各種原料替代品的香氣和特性，調整配方比例；晚上，她就對著玉佩發呆，試圖通過玉佩感應蕭策的氣息。可無論她怎麼努力，玉佩的光芒始終微弱，隻能感覺到一絲模糊的聯係，卻無法確定具體位置。
阿羅憾也沒閒著，他通過胡商朋友找到了不少相近的原料——用人工培育的沉香木替代百年沉香，用人工合成的麝香酮替代野生麝香臍，雖然香氣和功效不如原版，但在玉佩的加持下，或許能勉強達到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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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蘇合香正在測試“鬱金香”的替代品，忽然聽到實驗室的門被推開。她以為是阿羅憾回來了，頭也沒抬地說：“原料找到了嗎？我這邊‘鬱金香’的替代品還需要再調整一下，香氣總是差一點……”
沒有回應。
蘇合香疑惑地抬起頭，卻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手裡拿著一個公文包，眼神銳利地打量著實驗室裡的一切，尤其是她放在實驗台上的玉佩。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蘇合香立刻警惕起來，下意識地將玉佩攥在手裡，起身擋在實驗台前。
中年男人笑了笑，笑容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蘇小姐彆緊張，我是‘盛唐文化研究中心’的研究員，姓王。我聽說你手裡有一件唐代的古玉，還有關於唐代香文化的珍貴資料，特地來拜訪你，想跟你探討一下合作的可能性。”
蘇合香皺起眉頭，她從未聽說過什麼“盛唐文化研究中心”，而且這個男人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而不是一個人。“我不認識你，也沒有什麼合作要談，請你離開。”
“蘇小姐彆急著拒絕啊。”王研究員往前走了一步，語氣中帶著一絲威脅，“我知道你手裡的玉佩不簡單，也知道你最近在尋找一個‘失蹤’的人。如果你肯把玉佩和‘長安十二香’的配方交給我，我可以幫你找到他，甚至可以給你一大筆錢，讓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