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緩緩西沉,餘暉灑落在邊荒的古鎮之上,給這片古老的土地蒙上了一層神秘而又略帶淒涼的紗幕。
極目遠眺,戈壁黃沙似無儘的波濤,連綿延展至千裡之外,天地仿若在此交融,滿眼皆是黃橙橙的色調,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黃沙所主宰。
忽然,一陣狂風呼嘯而來,如猛獸般肆虐,瞬間卷起漫天沙塵。
那沙塵猶如洶湧的浪濤,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所到之處,一切皆被無情覆蓋,人置身其中,仿佛瞬間被掩埋進了深深的黃泥之中,每一寸肌膚都能感受到沙塵的厚重與粗糙。
就在這一片昏黃與混沌之間,一道青色挺拔的身影緩緩走來,他的背上背著一把大劍,劍身散發著凜冽的寒光,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崢嶸歲月。
而在他身旁,是一位身姿婀娜的妙曼女子,她背著雙劍,步伐輕盈,舉手投足間儘顯靈動之美。
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一頭碩大無比的金雕,那金雕展開的雙翅遮天蔽日,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四周,這奇特的組合,在這荒蕪的邊地顯得格外突兀。
他們所處之地,是邊陲荒原中唯一稱得上繁華的鎮子——鳳凰集。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絲毫不見繁華之態。
街道並不長,狹窄得僅能容下兩人並肩而行,街道兩旁稀稀拉拉地分布著幾十戶店鋪。
每一家店鋪都顯得極為簡陋,門窗緊閉,大多已經殘破不堪,搖搖欲墜。
屋外堆積著厚厚的灰塵,仿佛歲月在此停滯,每一寸角落都沉澱著曆史的滄桑。
房梁之上,密密麻麻地結滿了蜘蛛網,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無聲地講述著曾經的故事。
整個鎮子,靜謐得可怕,毫無生氣,全然沒有城鎮應有的熱鬨與喧囂,儘顯破敗之極。
“這是什麼鬼地方呀,怎麼破成這個樣子,連個鬼影都瞧不見,今晚可叫我們怎麼在這裡過夜嘛?”孫小蝶嘟著嘴,滿臉的不滿,小聲地嘟囔著。
武長青望著眼前滿目瘡痍的景象,神色平靜,緩緩說道:“此地雖荒涼,但也並非不能安身。我要在這裡等一個人。”
孫小蝶俏皮地聳聳肩,吐出可愛的小舌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她心裡清楚,無論武長青要去哪裡,她都會毫不猶豫地跟隨,哪怕是在這樣破敗的地方過夜,她也不會有任何反對的意見。
“或許這個鎮子曾經遭遇了某種超乎人力的巨大災難,才致使它淪落到如今這般沒落的境地吧。”武長青若有所思地說道。
言罷,武長青領著孫小蝶,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走進了一家看似酒館的地方。
酒館雖已破敗不堪,但那熟悉的布局和陳舊的裝飾,仍能讓人依稀辨認出它曾經作為酒館的模樣。
狂風呼嘯,街旁一塊破舊的木板招牌被吹得“吱吱”作響,仿佛不堪重負,即將斷裂。
仔細看去,招牌上隱約可分辨出八個字:“陳家老店,陳年老酒!”
隻是這塊招牌已然殘破乾裂,邊緣參差不齊,就像是被饑餓的老鼠狠狠地啃咬過一般,儘顯歲月的侵蝕。
武長青站在牌匾之下,微微仰頭,輕輕舒了一口氣。
因為透過那滿是灰塵的窗戶,他看到了在這破敗的酒館之中,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
那男子手中握著一把漆黑的刀,手卻異常蒼白,仿佛沒有一絲血色。
他的臉龐棱角分明,猶如刀刻斧鑿一般,透著冷峻與堅毅。
健壯挺拔的身軀猶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沉穩而又充滿力量。
武長青知道,他終於趕到這裡了。
他清楚地知道裡麵坐著的是誰,那可是在古龍筆下號稱刀聖的男人——傅紅雪。
武長青離開峨眉山後,一路向著西北方向追尋而來。
沿途他四處打探傅紅雪的蹤跡,曆經十三天的艱辛,終於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小鎮追上了他。
此時,武長青心中不禁一陣吐槽,傅紅雪還真是會挑地方,竟跑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角落,難道他有著什麼特殊的癖好不成?
對於傅紅雪,武長青並不陌生。
在古龍的諸多小說裡,他對《天涯明月刀》和《邊荒浪子》這兩本書尤為熟悉。
他深知傅紅雪是一個充滿悲情色彩的人物。
自傅紅雪呱呱墜地起,便遭遇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命運的齒輪自此開始了無情的轉動。
自幼,他便被灌輸了仇恨的念頭,在那暗無天日的歲月裡,終日拔刀數萬次,於無數的艱辛困苦中,練就了絕世的刀法。
而這一切,皆源於他的養母,養母在他心中深深種下了仇恨的種子,還讓他誤以為自己的父親乃是白天羽,從而使他成為了他人人生棋局中一枚被仇恨驅使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