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眸光微凝,身後兩名侍女神色驟變。
她深深看了嬴天衡一眼,心中暗忖——此人遠比傳聞中更加深不可測,也更為棘手。
“殿下說笑了,本王堂堂七尺男兒,怎會做這等荒唐事?”女帝淡然落座於石凳,衣袖輕拂間,一縷幽香縈繞。
嬴天衡微微挑眉,鼻尖輕嗅。
若非早已知曉岐王實為女帝,這般裝扮,的確難以看出破綻——連喉結和男聲都偽裝得惟妙惟肖,胸前更是束得平坦。
那般玲瓏身段生生束縛,想必極不舒坦吧……)他心中掠過一絲憐惜。
“你——”身後侍女見嬴天衡目光肆無忌憚,忍不住怒目而視,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下,唯恐給女帝和岐國招來禍患。
嬴天衡戲謔一笑:“怎麼?同為男子,孤多瞧兩眼還能少塊肉不成?”
“放肆!”女帝冷聲嗬斥,“本王與殿下議事,豈容爾等多嘴?”
嬴天衡執壺斟酒,琥珀色的液體緩緩傾入杯中:“不知岐王深夜造訪,有何指教?”
女帝開門見山:“本王此來,是想與殿下談一筆合作。
”
“哦?”嬴天衡輕啜杯中酒,似笑非笑,“岐王代表岐國而來,若要談合作,理當麵見父皇才是。
直接尋孤,恐怕朝堂上那些老家夥又該彈劾孤越權了。
”
女帝神色平靜,語氣淡漠道:"殿下何必故作姿態?世人皆知您與陛下毫無區彆,這大秦的江山,您父子二人誰說了都算數。
這些客套話,就不必在本王麵前說了。
"
嬴天衡輕笑一聲:"看來岐王對我大秦倒是了如指掌。
既如此,不妨直言相告——岐王想如何合作?而孤又能從中獲得什麼?"
女帝直視著嬴天衡:"本王需要大秦的高產糧種,更需要殿下助我保住岐國。
"
如今的岐國已是風雨飄搖。
從前通文館、幻音坊、玄冥教三方製衡,因不良人的存在尚能維持微妙平衡。
可自從不良帥袁天罡歸順大秦,喚醒所有不良人後,他們便在各處興風作浪,攪得天下大亂。
各地烽煙四起,岐國自難獨善其身。
地小兵寡的她,縱有報國之心,卻終究力不從心。
這才不得不向大秦求助——若能保住岐國,再得糧種,子民便不必再忍饑挨餓。
太平年月尚難果腹,何況這兵荒馬亂之時?一口飽飯,已是奢望。
自大秦高產糧種現世,不知多少人覬覦,卻無一得手。
若真這般容易,天下百姓早該衣食無憂了。
"殿下,"女帝突然問道,"若將這些高產糧種廣布天下,能救活多少百姓?"話剛出口,她便懊悔失言。
嬴天衡聞言冷笑:"孤可沒那份慈悲心腸。
把糧種給了彆國百姓,確實能救不少人命。
但這天下遲早要歸於一統,難道要孤眼睜睜看著他們吃著大秦的糧,反過來攻打大秦將士?"
"想要這些糧種,除非成為大秦子民,否則——免談!"
女帝默然。
雖殘酷,卻是實情。
換作是她,也定會如此。
救民可以,種糧卻是休想。
"你說的兩件事都不難辦,"嬴天衡目光在女帝身上流連,"但孤的條件是什麼?"
感受到那道目光,女帝強忍不適,朱唇輕咬:"不知殿下...想要什麼?"
"隻要本王付得起的代價,儘管提!"
嬴天衡的眉梢微微顫動。
這番言辭分明在暗示他——提條件不是看他要什麼,而是取決於她有什麼。
至於岐國這片疆土,在嬴天衡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隨意調遣一支軍隊便能踏平。
整個岐國唯一讓他感興趣的,唯有眼前這位女帝。
但這樣的要求,自然要換個委婉的說法。
"岐王應當清楚,這些糧種向來隻供我大秦子民享用。
"
"若真想獲得孤的援助,條件倒也簡單......"
女帝的指尖無意識攥緊袖口,已然猜到對方接下來的話。
"隻要岐國歸順帝國,這兩個條件孤即刻兌現!"
"王上!"
身後兩名侍女急切出聲。
這等同於將岐國拱手相讓。
女帝此刻卻陷入前所未有的掙紮。
拒絕意味著功敗垂成,而岐國已支撐不了多久。
屆時城破國亡,她唯有以身殉國——可兄長李茂貞離京前將社稷托付於她,若國祚斷送在自己手中......
即便岐國僥幸渡過此劫,麵對大秦虎視眈眈的兵鋒,覆滅也不過是遲早之事。
兩條絕路,結局殊途同歸。
閉目的瞬間,她在心底對遠方之人默念:
"皇兄,臣妹真的竭儘全力了......"
"為保全岐國百姓,這是唯一的生路。
"
"待你歸來那日,我自當以死謝罪!"
再睜眼時,眸中已是一片決然。
"不必再勸。
"她抬手止住焦急的侍女,"玄淨天,妙成天,本王心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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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向嬴天衡的背影似乎承載著整個岐國的重量:
"本王......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