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日間跟隨傲夫人的。
他麵如土色,顯然未料到會在此遭遇嬴天衡。
"有意思。
"嬴天衡眸色漸冷,"夫人相邀,你卻暗中偷襲,看來是存心要留本太子了?"
"屬下不敢!隻是...隻是護衛夫人心切..."
提及傲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嫉恨,卻又不敢發作。
"!休得放肆!"
內室突然傳來一聲嗬斥。
微弱的燈光從門縫中滲出,映出房中女子的婀娜身形。
"誰敢擅闖?"屋內傳來傲夫人的厲聲嗬斥。
聞言立即收起怒容,諂媚地湊近門邊:"夫人誤會了,在下隻是擔心您的安危,特來守護。
"
"太子殿下是我請來的貴客,能有什麼危險?"傲夫人毫不留情地揭穿,"倒是你整夜在我院外徘徊,才最叫人不安!"
搓著手乾笑:"夫人明鑒,我這是防範宵小之徒驚擾您休息。
"
"被你這般窺視才真是夜不能寐!"傲夫人的聲音冷若冰霜。
站在一旁的嬴天衡暗自詫異。
麵對如此尖刻的言辭,非但不惱,反而愈加卑躬屈膝。
"太子殿下見諒,是妾身招待不周。
"傲夫人推開房門,對嬴天衡欠身行禮時,語調瞬間柔軟似水。
目睹這般差彆對待,胸中妒火中燒。
他死死盯著嬴天衡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憑什麼這廝能得到傲夫人青睞?就憑那張俊臉?還是仗著修為高強?更可恨的是,這嬴天衡明明成群,為何偏要來與他爭搶?
"再有下回,休怪本宮無情!"嬴天衡徑直掠過,在傲夫人殷勤引領下步入內室。
"夫人..."扒著門框哀求。
"滾!"傲夫人甩袖轉身,珠簾劈啪作響。
"讓我守著您吧!萬一..."
"有太子殿下護持,需要你多事?"傲夫人突然抽出壁上長劍,"再囉嗦,我便血濺當場!"
嚇得連連後退:"我走!這就走!"說著竟真蜷縮成團,骨碌碌滾出庭院。
夜風呼嘯,蹲在牆角嗬氣跺腳。
他望著透出暖光的窗欞,隻覺胸口灼痛——多年苦心經營,難道真要毀於今夜?那抹映在窗紙上的曼妙剪影,何時才能融化堅冰,投入他的懷抱?
夕陽的餘暉灑在窗欞上,傲夫人輕撫茶盞,素手纖纖。
無人知曉,這位舉止嫻雅的婦人曾在深夜用金簪親手劃破自己的容顏。
"殿下可知這麵紗之下藏著什麼?"她忽然抬手觸碰紗簾,指尖微微發顫,"是妾身親手刻下的三百道傷痕——每一道都在提醒那日的血仇。
"
嬴天衡凝視著茶湯中沉浮的嫩芽,瓷杯突然"哢"地裂開一道細紋。
傲夫人聲音倏然變得清冷:"隻要殿下讓那人的頭顱滾到山莊台階下,拜劍山莊的劍塚明日就為殿下敞開。
"
月色掠過嬴天衡的眉峰,他忽然輕笑:"夫人可知,白日裡孤看絕世好劍時..."話鋒陡轉,"其實在想——這劍配不上你。
"
劍閣傳來錚然龍吟,傲夫人驚覺發間金簪不知何時已落在嬴天衡掌中。
那人把玩著簪子上乾涸的血跡,忽將茶湯潑向梁柱陰影處:"聽了這麼久,不出來給夫人磕個頭麼?"
傲天在門外瞪大眼睛。
他看見母親常年佩戴的紗巾飄落在地,更看見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的男人單膝觸地,正用劍尖挑起母親的下巴——而母親眼中竟含著十五年未見的、生動的恨意。
有了這份功績,即便沒有他人相助,拜劍山莊的地位依然穩如泰山!
如今她卻找到了更理想的靠山。
傲夫人恭敬地稟告:"太子殿下,絕世好劍還需一日方可鑄成。
"
"必須集齊三毒之血,神劍方能真正現世。
"
"此次廣邀群雄,表麵上是劍祭大典,實則為了收集三毒之血。
"
"懇請殿下稍安勿躁。
"
傲夫人唯恐嬴天衡誤會,將實情和盤托出。
雖然嬴天衡早已知曉其中玄機,但傲夫人的坦誠也表明了她的誠意。
嬴天衡輕放茶盞,神色難測。
沉吟片刻方道:"夫人倒是實在,本以為你會有所隱瞞。
"
傲夫人聞言愕然:"您竟知曉?"此事除她們母子外,唯有鑄劍師鐘眉知曉內情。
這些人斷不會泄密,嬴天衡又是如何得知?
嬴天衡淡笑道:"這世間還有能瞞過孤的事?"
傲夫人愈發覺得自己的選擇明智:"不知殿下可看得上我們拜劍山莊?"她心知嬴天衡未必在意這小小山莊,但若能攀上這根高枝,即便傲天實力不濟,也無人敢來滋事。
"還望夫人能做通令郎的思想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