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隻覺得一股無可抗拒的沛然巨力從鞭柄傳來,整條手臂瞬間酸麻!
她也是狠角色,心知若硬抗必被拖下馬,竟順勢雙腳脫離馬鐙,借著肖塵這一扯之力,如同沒有重量般騰空而起,直撲肖塵!
她一手依舊死死抓住鞭尾,另一隻手中寒光一閃,已多了一把鋒利短刀,直刺肖塵咽喉!
這一招“借力近身,暗藏殺機”的“尾後針”,顯然是她壓箱底的絕技,不知用這招陰死了多少對手。
可惜,她今天遇到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
眼看女子如同飛燕般淩空撲至,短刀寒光已逼近咽喉,肖塵卻依舊穩坐馬背,仿佛來不及反應。女子眼中剛閃過一絲得色,異變陡生!
紅撫突然發出一聲不滿的嘶鳴,強壯的後腿猛地發力,向前猛地一竄!
這一竄,時機妙到巔毫!正是那女子全身重量都依托在鞭子牽引之力上的瞬間!
“繃!”
長鞭瞬間被拉得筆直!那女子隻覺得一股遠超預期的巨大拉扯力傳來,整個人如同風箏,被這股巨力帶著,身不由己地向前方空中蕩了出去!
“啊!”女子驚呼一聲,反應也是極快,危急關頭立刻鬆開了緊握的鞭尾,試圖調整身形落地。
但紅撫這一竄的力道實在太猛、太突然,她雖鬆開了鞭子,那股前衝的慣性卻無法立刻消除。人在空中無處借力,隻能狼狽地翻滾著,試圖卸去力道。
“噗通!噗通!”
她連續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撞起一片塵土,才勉強穩住身形,單膝跪地,手中的短刀都差點脫手。
她驚魂未定地抬起頭,剛想尋找對手的位置,視野卻被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對碗口大小的堅硬蹄鐵,在她瞳孔中急速放大!
是那匹該死的紅馬!它不知何時已經衝到了她的麵前!
“不——!”女子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而絕望的尖叫。
“噗嗤——!”
如同熟透的果子被重物砸爛,沉悶而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
紅撫那沉重的馬蹄,毫不留情地、精準地踏在了她的麵門之上!
顱骨碎裂的聲音細微卻清晰可聞。女子的頭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形、塌陷,鮮血混合著其他不可名狀的液體瞬間迸濺開來!
她連一聲完整的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已香消玉殞,屍體軟軟地倒在地上,麵目全非。
肖塵端坐馬上,看著紅撫嫌棄似的甩了甩沾上血汙的前蹄,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伸手拍了拍愛馬的脖頸。
“紅撫啊,你如今是越來越殘暴了,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好歹是個女人,你怎麼能……專往人家臉上踩呢?”
“碧蓮——!”眼見那使鞭女子被紅撫踏斃,雷碧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鳴,雙目瞬間赤紅!
那女子與他關係匪淺,此刻慘死眼前,讓他徹底陷入了瘋狂。
他猛地一拍坐下馬,揮舞著那柄沉重的鬼頭大刀,不管不顧地朝著肖塵衝殺過來!
“小賊!納命來!”
他這招“海底撈月”,鬼頭大刀自下而上,帶著一股蠻橫的狠勁橫撩而來,意圖將肖塵連人帶馬開膛破肚!這套刀法雖算不上精妙高深,卻是他賴以成名的根本,苦練了二十餘年,一招一式都已融入骨髓,勢大力沉,迅猛異常。
他自信,即便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麵對他這含怒搏命的一刀,也需暫避鋒芒。
可惜,他麵對的,並非江湖仇殺!
他甚至認不出對方手中那長得過分的兵器究竟是什麼!
他的刀,長不過三尺有餘。而肖塵手中的馬槊,足一丈五!
肖塵看著這狀若瘋虎般衝來的黑臉漢子,心中竟閃過一絲莫名的感覺,總覺得這場景似乎有哪裡不對,但這念頭一閃即逝。“罷了,勇氣可嘉,便給予你應有的尊重——送你上路。”
麵對雷碧這氣勢洶洶的一刀,肖塵雙手穩穩持槊,沒有任何花哨的變招,隻是簡簡單單地、如同毒龍出洞般,向前一個平推直刺!
槊出如電,後發先至!
雷碧隻覺得自己的刀鋒尚未觸及對方,一抹冰冷刺骨的寒芒,已經如同穿越了空間般,突兀地出現在他胸前!
“好……好快!”這是他腦海中浮現的最後一個念頭。
“噗——!”
烏沉的槊尖毫無阻礙地刺穿了他簡陋的皮甲,貫穿了他的胸膛,從他背後透出,帶出一蓬溫熱的血雨!
紅撫適時向前猛地一衝!巨大的力量順著槊杆傳來,雷碧那壯碩的身軀竟被硬生生從馬背上挑了起來,掛在槊尖之上,手腳無意識地抽搐著,如同一條被叉起的魚。
他坐下那匹馬,突然感覺背上一輕,也不管主人死活,歡快地嘶鳴一聲,頭也不回地朝著野外空曠處狂奔而去,瞬間就跑沒了影。
肖塵手腕一抖,將雷碧的屍體甩落在地,看也不看。
馬勢一起,他乾脆利落地在這群已經徹底嚇破膽的山匪中開始了衝殺。重點照顧那些還騎著馬、試圖抵抗或者逃跑的頭目。
這些頭目的反應也是千奇百怪。
肖塵馬槊一記勢大力沉的橫劈,竟有個使判官筆的家夥,試圖用那細短的兵器去格擋沉重的馬槊!
肖塵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種自殺行為,乾脆連人帶筆一起拍飛出去。
這一下,山匪們徹底炸了窩!原本就是菜雞互啄的場麵,突然闖進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這還怎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