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塚核心主殿內,萬古積累的劍意與靈性被吞噬一空,隻餘下徹底的死寂與空曠。
那倒插的掃帚已被拔起,重新扛在了葉辰肩上,看似依舊樸實無華,卻隱隱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厚重與威嚴,仿佛承載了一方世界的重量。
葉辰閉目內視。
丹田之內,劍獄神碑比之前龐大了數倍,碑體不再是虛影,而是近乎凝成實質,通體呈現出一種混沌古樸的灰蒙色澤,表麵十大法則劍痕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交織纏繞,散發出的氣息浩瀚如星海。
它正在緩慢而有力地消化著吞噬而來的海量劍道精華,每一次脈動,都反哺出精純至極、蘊含多種法則意蘊的劍元,洗滌衝刷著葉辰的四肢百骸。
他的修為境界已然躍升到一個全新的、難以用此界標準衡量的層次,但他刻意壓製著外在表現,氣息反而更加內斂,唯有那雙偶爾開闔的眼眸深處,仿佛有億萬劍影生滅,洞徹虛空。
而那枚封印著劍塚之靈最後意誌與混沌道劍斷刃的晶石,則靜靜懸浮在神碑一側,被碑體散發的混沌氣息溫養著,表麵的裂紋似乎有極其細微的愈合跡象,內部封存的破碎星空也稍微明亮了一絲。
“嗯,吃飽喝足,是該回家消化一下了。”葉辰滿意地點點頭,仿佛隻是吃了一頓豐盛的大餐。
林若雪、軒轅破和塵看著他,眼神複雜。短短時日,他們親眼見證了葉辰完成了一場堪稱神跡的操作——收服劍塚之靈,封印恐怖裂隙,吞噬萬古劍塚!
這已然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疇。
“葉師弟,你…沒事吧?”林若雪關切地問道,葉辰剛才氣息的瞬間暴漲又極致內斂,讓她有些擔心。
“沒事,好得很,從來沒這麼好過。”葉辰咧嘴一笑,拍了拍肚子丹田位置),“就是有點撐,得散散步消消食。”
他的目光轉向塵,發現她氣質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眼神更加清澈堅定,周身隱隱流淌著一股與這空蕩大殿同源的、卻充滿生機的古老劍意,雖然微弱,卻品質極高。
顯然,在劍塚之靈托付葉辰的同時,塵也從中獲得了某種契合的傳承或啟迪。
“塵師姐看來也撈了不少好處,恭喜恭喜。”葉辰笑嘻嘻道。
塵臉色微紅,認真道:“多謝葉師弟成全。我…似乎聽到了一些古老的劍歌,明白了一些…責任。”
“有責任是好事,下次打掃衛生記得積極點就行。”葉辰擺擺手,渾不在意,“走了走了,此地不宜久留,空氣質量太差,影響心情。”
他扛著掃帚,當先向著殿外走去。
來時需要艱難穿越的暗紅色劍意風暴峽穀,此刻卻是一片坦途。
風暴早已因核心被吞噬而平息大半,隻剩下一些零散的無序能量亂流,被葉辰周身無形的場域輕易排開。
甚至不需要走那臨時的小徑,他直接踏空而行,如同閒庭信步,很快就帶著三人回到了對岸的廣場。
那個被廢掉的影劍閣鬥笠人還昏迷在原地,被軒轅破順手提起。
穿過廣場,沿著來路返回。沿途,曾經劍墳如山、劍意如海的景象已不複存在,隻剩下真正意義上的、毫無靈性的金屬殘骸,鋪滿了大地,如同巨大的垃圾填埋場。
葉辰邊走邊點評:“嗯,這下看起來順眼多了,雖然還是亂,但至少沒那麼多有害垃圾了。”
很快,他們來到了那扇依舊矗立的劍塚之門前。
門外,原本被噬魂幽煞汙染的劍意長河也已乾涸見底,隻剩下乾涸的河床。
穿過光幕,離開劍塚,重新回到那漫長的、由暗金色金屬構築的通道之中。
一路無話,歸心似箭。
來時的諸多危險,無論是殘存的劍意陷阱還是零散的空間裂縫,在如今的葉辰麵前都已構不成威脅,甚至無法讓他腳步停頓半分。
他如同一個移動的黑洞,所過之處,連最後一點零散的劍意都被吞噬殆儘,真正做到了“掃地”出門,片甲不留。
終於,前方出現了亮光,那是通往地火洞穴的出口。
然而,就在即將走出通道的刹那,葉辰眉頭微微皺起,腳步頓了一下。
“咦?”
“怎麼了,葉師弟?”林若雪警惕地問道。
“沒什麼,”葉辰搖搖頭,眼神卻閃過一絲玩味,“就是覺得外麵好像挺熱鬨,來了不少‘客人’。”
他率先一步踏出通道,回到了那間被之前地火衝擊得一片狼藉的百煉閣後院煉器坊。
坊內空無一人,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種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氛,以及…眾多強弱不一的氣息,將整個百煉閣乃至周邊區域團團圍住!
顯然,劍塚入口的異動,以及之前葉辰等人進入的動靜,終究還是引來了青嵐城各方勢力的密切關注和猜測。
他們不敢輕易進入冒險,卻敢在外圍守株待兔!
葉辰神識微動,瞬間如同水銀瀉地般鋪散開來,將外界情況儘收眼底。
好家夥!真是好大的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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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煉閣外圍,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不下數百名修士!
看服飾,主要以李家、城主府的人為主,還有幾個其他中小家族和宗門的人,甚至還有一些氣息陰鷙、不像好人的散修團夥,顯然是聽到風聲想來碰運氣的。
為首的幾人,氣息最為強悍。
一個身穿城主府官袍、麵白無須的中年人,修為赫然達到了化神中期,眼神銳利,帶著官威。
李家老祖也赫然在列,站在一個氣息更加深沉、與他有幾分相似、疑似李家閉關老祖宗的老者身後,那老者竟有化神後期的修為!
還有一個身穿赤焰長袍、滿臉傲氣的胖老頭,是青嵐城煉器師公會的會長,元嬰大圓滿修為,此刻正盯著那已經熄滅的地火出口,眼露精光。
更遠處,還有一些隱藏了氣息的身影,顯然是其他勢力派來窺探的高手。
“裡麵的人聽著!”那城主府的化神中期官員運足真元,聲音如同滾雷般傳入坊內,“我乃青嵐城副城主趙千源!爾等擅闖城禁地,引發地火異動,可知該當何罪?速速出來,將所得之物儘數上交,聽候發落!否則,休怪本城主下令強攻!”
李家那位化神後期的老祖宗也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交出傷我李家之人,以及你在下麵所得的一切,可留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