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那四道由純粹執念與悲願凝聚的守護虛影,以及整個大廳彌漫的決絕氛圍,葉辰並未如往常般直接揮動掃帚清掃。
他停下了腳步,肩頭的晷也收斂了敵意,金色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同情。
他能“聽”到這些執念虛影無聲的呐喊,能感受到那跨越了紀元長河的不甘與守護之心。
那並非惡意,而是一個文明在徹底湮滅前,對自身存在過的最後證明、對未來可能性的最後寄托。
強行突破,甚至打散這些執念,對他而言易如反掌。
但那團“源初之火”殘焰,是這些執念存在的唯一意義。
若強行奪取,與扼殺一個文明最後的回響何異?
這不符合他的“道”。
葉辰將掃帚拄在地上,目光平靜地看向那四道虛影,以及祭壇上靜靜燃燒的蒼白色火焰。
他沒有動用武力,而是緩緩釋放出自身那包容萬象的混沌道韻,其中更夾雜著一絲來自法則基板的、“創造”與“開端”的親和氣息。
“我不是來搶奪的。”
葉辰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直抵本源的力量,穿透了執念的屏障,“我是來…延續的。”
他的神念如同溫和的水流,將自己來自當前紀元、對抗“歸零”侵蝕、尋求創世奧秘以維係“存在”的經曆與目的,化作一道道清晰的信息流,傳遞給那些守護執念。
他展示了混沌道場的祥和,展示了守望盟約的欣欣向榮,也展示了“辦事處”天地正被“歸零”之力緩慢侵蝕的危機,更傳遞了他對宇宙循環、對“歸零”與“觀測者”的理解與猜測。
他沒有祈求,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表達一種可能性。
那四道守護虛影劇烈地波動起來,那沉重的悲願中,似乎注入了一絲…猶疑與審視。
它們能感受到葉辰傳遞信息中的真實性,能感受到他那與“源初之火”同源卻又更加包容恢弘的混沌氣息,更能感受到他並非毀滅者,而是一個同樣在尋找出路、試圖在循環中為“存在”爭取一席之地的同行者。
那個斷斷續續的機械意念再次響起,但語氣不再是純粹的拒絕,而是帶著一絲探尋:
“延續…?證明…你的…資格…”
“展示…你承載…文明火種…的…容器…”
葉辰明白了。這些上個紀元的殘留意誌,需要的不是一個強大的掠奪者,而是一個有資格、有能力、有意誌將文明的火種傳遞下去的存在。
他微微一笑,心念一動。
丹田之內,那塊融合了混沌、秩序、變數、寂滅等多種根源力量的法則基板,緩緩浮現於他身前。
基板不再是內斂的光澤,而是完全綻放出它的本質——灰蒙蒙的混沌底色如同宇宙胎膜,其上無數玄奧紋路流轉,演化著生滅、定義著規則、蘊含著無限可能。
它本身,就是一個微型的、正在成長的“世界雛形”,一個完美的“文明火種容器”!
同時,劍獄神碑的虛影也在他身後顯現,碑身之上,萬劍歸宗又終焉寂滅的意境流轉,代表著對“終末”的理解與超越。
“此物,名為法則基板,可納萬法,可定乾坤,可孕生機。”
葉辰指著身前的基板,聲音平和而自信,“它,便是我為下一個循環,準備的‘方舟’之一。”
那四道守護虛影的波動達到了頂峰,它們圍繞著基板緩緩旋轉,那冰冷的機械意念中也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激動:
“確認…高維定義載體…潛力…超越…我方…認知…”
“檢測到…同源創造氣息…兼容性…極高…”
“符合…火種傳承…最高標準…”
盤旋片刻後,四道虛影猛地停下,彼此對視如果那能稱之為對視),然後做出了決定。
它們不再阻攔,反而齊齊向著祭壇上的“源初之火”殘焰,深深一拜!
那是一種托付,一種釋然,一種跨越了紀元長河的鄭重交接!
拜完之後,四道虛影開始變得透明,它們最後的力量,化作四道純淨的信息流,如同飛蛾撲火般,主動投入了那團蒼白色的火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