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斐的審美一向不錯,在吃喝玩樂這方麵也是很有造詣。
這人開著他那輛風騷的小跑車,載著諸葛淙,一溜煙兒跑到了家低調的小店門口。
“彆看這店小,但預約座位可是很難的。”他笑著替諸葛淙解開安全帶,做了個“請”的手勢。
“第一次知道這家店時就想帶你來試試,恰巧今天你這大忙人有空……嗯,真不錯。”
諸葛淙點頭。
在過去,被諸葛斐帶著到處玩耍時,他還總會問一問價格,心中盤算怎麼還這個人情。
但諸葛斐一直強調“咱們親兄弟,誰跟誰呀,彆跟我這樣客氣”,並且似乎也根本沒把這當回事兒的樣子。
於是長此以往,他也就不再去問了。
諸葛斐見他頗有些好奇地打量那家店,幽暗黑瞳難得顯露出幾分少年人的可愛神色,頓時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
——他的弟弟,真可愛啊。
諸葛斐感到很愉快。
他患有罕見的虹膜異色症,這也導致他的雙眼呈現出詭異的異瞳性狀。
此刻,這人銀發下孔雀青的眼眸微微眯起,瞳孔中滿是眼前人的模樣。
……其實他與諸葛淙第一次見麵,並不是後者一直以為的,是在那危險的高速公路上。
而是在一次諸葛淙高中時班級組織的一場春遊中。
可能就是天賜的緣分吧。
那時諸葛斐恰好在那公園附近等待接頭人。
正當他將偽裝成香煙的長條糖從唇邊拿開,一抬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綠茵上、日光下的那個俊秀挺拔的黑發少年。
就好似被弓箭射中了心竅,又好似被一把無形無色的刀刃狠狠插入了胸口,他的心跳頓時慢了一拍。
“這是……”他緩緩眨了眨眼,蒼白的手指撫上了自己心口,“為何我心跳如此劇烈?”
“為何我會感到欣喜?而為何我又感到悲傷?”
他微微垂下眼睛,將煙糖丟入口中,鋒銳的牙齒將它嚼得哢嚓哢嚓響。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他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
這種隻會在愛情小說中出現的情節,竟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嗎?
……而且對象似乎還是個未成年的男孩?
諸葛斐,你可真是個畜牲啊……
人群中,有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男人頻頻向諸葛斐看過來,動作演示得很好,但還是被後者敏銳地捕捉到了。
“那應該就是接頭人。”諸葛斐將口中的糖水咽下,也將目光從那少年身上挪開,繼續琢磨工作的事。
他朝著那中年男人笑了笑,抬起長腿走了過去,隨意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喝一杯?”
那人正在心裡深沉地思考這張揚過分的家夥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同事,聞言頓時一驚,忙低聲道了句約定好的暗號。
諸葛斐隨口對上,拉著這家夥便往自己車上走。
在關上車門時,他還是忍不住再度看了眼那安靜的少年。
剛好與那少年不含任何情緒的目光對視。
他下意識地彆過了臉,等那少年困惑的目光在周圍逡巡完畢,這才鬆了口氣,重新將臉轉了回去。
“還挺敏銳嘛。”
他輕飄飄地用骨節敲了敲車門,抿唇笑了起來。
諸葛斐一向是個有心機有能力的家夥,那次任務自然是圓滿完成,上級與組織都很滿意。
等他領到了期待已久的年假後,他就歡快地、屁顛屁顛地跑去查詢那少年的資料去了。